多的猪王就那样死在她的眼前。
当一阵“嗷嗷嗷”的惨叫声隐隐约约传入了曹家伯娘的耳廓时,两行浊泪从她紧闭的双眼淌下……
这时,她才深刻地体会到,哪怕是头猪,养的时间长了,也是会有感情的……
分割完以后,大伙儿分几次对这头下浜历史上最大的猪王进行了约重。
整整1200斤!背上的膘足足两尺有余!
张家文说,好家伙!你这一头猪相当于我的四头猪啊!牛逼!
曹家伯娘养了六年的大肥猪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寿终正寝了。
城娃子终于要结婚了,而且还是“奉子成婚”,曹家伯娘内心自当是欢喜不已,决定要大摆宴席,宴请八方。
她们家几十年都没有办过什么大事了,李精诚的喜事自然要大办。
但凡是亲戚朋友都得请到,四里八乡只要是有往来的、包括那些有头有脸的乡村名流都要请到。
刘家婶子自然是要请的。
而为李精诚的婚事解决了那二十万根本问题的堂弟杨浩宇,更是得请到。
并不是因为他是近些年来乡里面无人不知的传奇般的成功人士。
而是他们本来就是堂兄弟,与李精诚又是小学同学。
“小时候我天天抱他,这小子还吃过我的奶哩!”
许多年来,曹家伯娘只要听见有人谈起杨浩宇来,她就会无比自豪地对她们这样说。
然后就会把许多、许多有关杨浩宇鲜为人知的陈年往事,绘声绘色地娓娓道来。
那个时刻,人们顿时就会觉得眼前这个瘦小的女人,身上竟然有了一种特别的光辉。
但也有人持怀疑态度,说她这是往自己脸上贴金。
他们说杨浩宇出城读书前在浜子里生活了十多年年,从小在浜子里长大的,大家谁不认识他?谁又不知道他的一些过往呢?
淳朴且嘴拙的曹家伯娘难以辩解,只好脸红耳赤、信誓旦旦地说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们早晚都会知道我说的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杨浩宇的母亲刘家婶子回乡祭祖时也听见了这个传闻。
刘婶子对大家说,曹姐说的都是真的,她是我们家的恩人。
她也曾对杨浩宇说起这件事,说你曹家伯娘没有撒谎。
杨浩宇的母亲说,她生下杨浩宇时,才二十三岁,虽说是第二胎,但依然没有什么哺育经验。
而且因为营养不良,没有奶水,又买不起、甚至拿着钱没有票到供销社也买不到牛奶。
“那些年不晓得有多困难,粮食都不够吃。”
“你父亲那时在七八十里地以外的平渡河小学教书,个把月甚至两三个月才能回来一趟。”
“那时候我们刚分家,我还只有二十三四岁,你姐姐那时候也才两岁多,而你才刚满月。”
“一个女流之辈既要上坡下地,像男人一样干活挣工分,又要照看你和你姐姐。一家人经常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有时候连熬豌米汤喝喝都是奢望。”
“那种熬煎的岁月是怎么度过来的,我现在都不敢想象......”
杨浩宇的母亲不太愿意回忆,却总是忍俊不住或者说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往事。
虽然那样会让她心酸、流泪,甚至是后怕与恐惧。
但母亲说正是因为那一段苦难的岁月,才得以让她看清了一些人的虚伪、贪婪甚至是狰狞、丑恶的嘴脸。
“苦难方见人心!”
杨浩宇的母亲经常这样对他说。
“你曹家伯娘对别人咋样姑且不谈,但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她对你、对咱们这一家人是发自内心的好。”
那时还也才二十七八岁的曹家伯娘,正在三姓寨上上下下四处疯狂地找寻她的第一个孩子。
那是一个无比乖巧的女儿,名字叫岚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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