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窗棂,静静的散落在探月楼内,窗边的轻纱,在微风中缓缓飘动,在月影中显得纷乱不堪,一如此刻秦可的心境。
她静静的端坐在屏风后面的地板上,一动不动,如同一尊雕塑。
大厅中的二人早已离去,此刻周边一片黑暗,唯有月光落处,投射下雪白的光泽,看上去,竟如白霜满地。
她默默的站起身来,缓缓的来到大厅,抬头望了一眼那高悬于大厅之上的“解衣”二字,冷笑一声,拂袖转身下楼飘然而去。
秦可回到偏院,见弟弟的额头点缀着几朵桂花,便知道“上仙”已经来过。
秦守静静躺着,脸色红润,呼吸平稳,与他平日未病时熟睡无异,于是心里便宽慰了许多。
这时,窗外又是一声轻微的异响,她起身来到窗前,却见窗棂上用绣花针订着一张便签,她取下一看,上面只有八个字:你救我儿,我救你弟。
秦可连忙朝窗外望去,却只见那高墙后面的灯光亮了一下,随后马上熄灭。
秦可不敢怠慢,随即想也不想,朝着那幽幽深巷跑去。那深巷如同一条蜿蜒的巨蟒,通向远处,黑暗处微微袭来阵阵寒意,若不是远处悬着一盏孤灯,在这寂寞的夜里,也许根本无人在意这处所在。秦可向着孤灯缓缓走去,直到她熟悉的那扇门边。
她见那门虚掩着,心中一阵窃喜,于是便轻轻推门进去,不远处那栋二层小楼,宛如一个沉默的巨人,依旧是门窗紧闭,黑漆漆的立在那里。
她犹豫了一下,开始怀疑自己刚才看到的灯光是否是错觉,可是这扇平日紧闭的大门,却又如此真实的开启在她面前。她只得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穿过那杂草丛生的小径,向着那漆黑的小楼走去。
忽然,那熟悉的声息再次响起,这次,只是一阵悠长的呼吸声,似乎是刻意送到她的耳边,仿佛那人,就在她耳边一样。她于是犹豫着是否要继续向前。
那声音似乎看出了她的踟蹰,于是柔声说道:“你就待在那里吧!”那声音依然如同耳边的呢喃,虽细微如蚊,却又清晰可辨,秦可于是停住脚步,静静的站在原地。她的面前,依旧是那门窗紧闭,漆黑一片的小楼,身旁却是杂草丛生,虫声卿卿的庭院。
“你听着,你弟弟乃是被昆仑混沌真气所伤,施功者功力深厚,恐怕是在战神之上。现在,我已用至纯真气将那混沌之气尽数弹压,然而你弟弟本身体质较弱,因此我不便把真气用得过于强势,只能待真气慢慢将那混沌之气消解。待那真气消解,你弟弟便会醒转,身体自然会慢慢康复!”那声音如来自天籁婉转悠扬缓缓说道!
“感谢上仙出手相助,小女感恩涕零。请问上仙有什么事情,用得到我们秦家的,我们必然愿意全力以赴,以报上仙拯救胞弟性命之恩!“秦可回复道。
“我并非什么上仙,秦小姐不必多礼。我本是希罗族圣女,只因当年年少无知,受到萧家家主诱惑,导致背叛族人,来到大夏。如今又被他用计困于此地,不得离开此地半步,更不能插手世事。而我有一小女,因不忿母亲的境遇,因此离开萧家,流落于江湖。现如今,那萧家为了上位,一直在追寻小女下落,只怕是萧家为了跟希罗族和解,要将小女以希罗族圣女身份献祭,让希罗族再次支持萧家。如此一来,小女必然是凶多吉少。故此,还请秦小姐出手相助,拯救小女性命!”那声音恳切的说道,如泣如诉。
“既然是圣女相求,我秦家必然义不容辞。只是,不知贵公主芳名?”秦可问道。
“小女乃是当今萧家家主之女,名叫萧晓!”那声音回道。
秦可听到这个名字,如遭雷击,几欲昏厥。“萧晓?怎么会是她?”她喃喃自语道。
怎么会这么巧,为什么偏偏是她,萧晓,不就是那个和闵墨传出绯闻,闹得满城风雨的小女孩吗?她见过她,那小女孩生得精致,清纯可爱,性格也是大大咧咧,颇为惹人喜爱,若不是和闵墨闹出这么大的事端,或许,她和萧晓,甚至有可能成为朋友。
然而,正是这个萧晓,把闵墨从她的生活中生生剥离,让她在痛不欲生中死过一回。难道现在,她还要倾尽所有去保护她的周全吗?可是,如果不答应圣女的要求,接下去,萧家越必然会出手,弟弟的性命,危在旦夕。
答应,还是不答应?
这一刻,秦可仿佛又回到了巡检司地下河铜门的那个抉择时刻。
开,还是不开?
秦可愣住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些问题,本身就如同一个十字路口,向左还是向右,本就不该有选择,因为她的内心,一直如同指南针一般,指引着她该如何选择,遵从内心,她才能坦然面对自己,面对一切。可是,如果万一选错了方向,是不是就应该坦然接受,然后一直错下去?
“你犹豫了?”那个声音轻轻地说道,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秦可的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秦可没有吭声,仿佛沉默是她唯一的语言。
“你终究还是犹豫了?”那声音又叹了口气,如同秋风吹过凋零的树叶,带着一丝无奈和惋惜。
“圣女,我只是……”秦可终究还是无法开口,她不知道如何跟圣女去解释这件事情,只觉自己也无法理解,为何此刻自己竟然会如此自私。她的内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让她无法呼吸。
“你不需要现在给我最终答案,你也不必担心你弟弟的病情。我要救他,不是因为我对你有所请求,只是因为,我觉得,遵从我的内心,我应该做这件事,不做,我会对不起我自己内心。所以,你不必担心,你弟弟不会有事的,我会治好他的。同时,我想请求你救我女儿,也不是因为我对你有所请求,只是我觉得你适合做这件事。而且,如果,你救了我的女儿,我也不希望她背负一辈子愧疚。我让你拯救她,是希望你能让她继续开心的生活下去。如果让她背负愧疚,我觉得她一定不会快乐,如果不快乐,那么或许不救,她也许对她来说更好。”那声音轻轻的说道,如同一缕清风,拂过秦可的耳畔。
秦可依旧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是呆呆的站着,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你回去吧,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从明天开始,你自己想办法,不可以让你弟弟接受他们的任何治疗!不要让他们接触你弟弟!我会让你弟弟活过来的!”那声音缓缓说道,随后,随着一声叹息,那声音消失在这漫长的夜里,仿佛,她从未出现过。这个世界,重又沉浸在一片寂静里,仅剩下纷杂的虫鸣,还有那个呆若木鸡的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可才终于想起要挪动一下自己,她的双脚,早已经发麻。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脸上冰凉,泪水,已经湿透了脸庞。
她看了看眼前那黑漆漆的小楼,只能转身蹒跚着往门外走去!
这夜,怎会如此漫长,仿佛就如同充满苦涩的人生一般,一眼望不到尽头。
次日,李博仁再来的时候,秦可只让他把脉,不再让他在做任何理疗,李博仁大为惊讶,以为自己是否太过高调,导致秦小姐开始反感,于是开始反复劝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直到秦可向他保证,治疗费用分文不少,他才放心。
圣女并未食言,秦可的病情日渐好转,三天之后,便已经开始醒来,只是仍然不能说话。
见到弟弟醒来,秦可的内心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涌上心头,难以言传。
她想起那个晚上圣女的话,“遵从内心”。这句话听来何其简单。可是,要做的又是何等艰难。
如果能够一直遵从内心,也许她根本就不该出现在上京,也不该把自己和弟弟推到如此境地。
曾经,她一直遵从内心,严防死守,无论遭遇何种威逼利诱,也不放弃。
她不知道她从何时开始失守,只在那一刻起,她便开始一溃千里,也许,这一切,本来就不应该发生,不过,只因了她一时的失守,这才开始一溃千里。
这时候,她才发觉,也许她失去的东西,比任何东西都更珍贵。
正值退潮时分,夕阳西下,余晖如碎金般洒落在湿漉漉的沙滩上,熠熠生辉。两艘归港的渔船斜靠在沙滩边,几个渔民手持长刷,认真地清理着附着在船底的藤壶。
闵墨悠然自得地坐在村头便利店旁,远眺着忙碌的渔民们,顺便灌了一口冰镇啤酒,然后转头对坐在他对面的林易欣说道:“嘿,林同学啊,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有点怪呢?”
林易欣闻声看向闵墨,面无表情地拿起眼前的可乐,也跟着抿了一口,淡淡地回应道:“我能有什么事?”
“不对,你肯定有事儿瞒着我!”闵墨斩钉截铁地说。
“我说了没事就是没事!”林易欣突然提高音量,大声喊道,但她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不远处正在帮渔民整理渔网的萧晓身上。
“不好,泉眼塌方啦!”随着一声惊叫传来,远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