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集体劳动才能看到的盛况,以后分产到户很难见到这等热闹的场景。
到了没插秧的水田边,村民速度慢了下来,前面在分配水田。
这时,不知什么时候跟在林梅身后的宋婆子突然提醒她:“春雷媳妇,你小腿肚上有一条蚂蟥附在上面吸血!”
相信没有几个小姑娘不害怕蚂蟥的。
林梅也不例外,虽然出生在农村,从小干农活习惯了。并不代表她不怕蚂蟥这种恶心的软体动物。
尤其一想到它沾在自己身上吸血,就心悸。
林梅闻言心中一惊,低呼出声。
正好田埂上有泥水比较滑,心中一慌,脚下一滑,人就失去了平稳从田埂上栽了下去。
走在她前面的解春梅听到她的低呼,转回头就看到惊恐的一幕,她本能的伸手去拉,结果人没拉回来,她倒是被林梅拽倒,一起跌下了田埂。
“啊!”
这次换成了尖叫!
宋婆子是亲眼目睹两人一前一后跌落到下面的田里面,心脏是被吓得直接狂跳到了一百八。
近一米高的田埂,一个孕妇跌落下去,后面还有一个想拉住她的解春梅也跟着跌落下去。
一前一后,如叠罗汉似的。
最下面的林梅,可想而知情况有多凶险。
身子底下是林梅的痛呼声,解春梅更是吓得手脚发软,手忙脚乱的想从她身上爬起来。
而站在田埂上的村民,距离近的更是急里忙慌的跳下水田去救人。
解春梅是被几个大婶用蛮力拉起来的,而林梅身下染红的泥水,却吓得她失了声,脑子更是一片空白。
刚才那位同村嫂子更是狠狠地戳了戳她的额头,拽着她赶紧离开。
等将人拽到距离人群稍远的地方,她才甩开她的手臂,“你说这都叫什么事?”
“嫂,嫂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想拽住她的......”解春梅这次是真的吓到了。
她能感受到,她当时跌在林梅身上的时候,还感受到了她那大肚子鼓了个包出来。
再看她身下流出的血水......真,真的太吓人了。
怎么办?
怎么办?
她怎么就不往左手边倒,偏要往右手边倒?如果往左手边倒,不就直接倒在水田里,而右手边就是一米高的土坡。
同村嫂子也心烦意乱,看着远处大家七手八脚把林梅抬上岸,而她家那个彪悍的婆婆哭天抢地,她就头疼,挥手道:“你现在赶紧回去找你妈,把这里的事告诉她,让她有个准备。”
至于,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她也不知道。
跟解春梅一样被吓得躲回家的还有宋婆子,当她看到林梅被抬上田埂,身下的血水往下滴时,也吓得手脚发软,勉强撑着躲回了家。
解家生产队的队长,听到这边插秧出了事,了解情况后,赶紧让人去赶牛车准备将人送去乡里卫生院。
解母平时也就在林梅面前耍耍婆婆的威风,一旦林梅出事,她也麻爪了。
只能任由村长指挥,村长让她回家去拿钱就拿钱,拿被子就拿被子。
还是村长怕她吓懵了,有点不放心,派村里的妇女主任陪她回去收拾了一些林梅所需之物。
等赶了近两个小时的牛车到了乡卫生院,可以预见的,孩子没保住。
解春雷得到消息,火急火燎地赶到卫生院,看到的就是他妈比他还要倍受打击的模样。
披头散头坐在地上,看到他便自责的扇自己耳光:“儿呀,是妈对不住你啊,没能帮你保住你们的第一个孩子啊!唔唔唔,我是解家的罪人啊!”
解春雷本来听人说起已经流血,心里就有了准备,但此时此刻听到解母的话,心是真的沉到了深渊。
“......妈,梅子怎样?”
解母如遭雷击,没想到儿子最先关心的是儿媳,而不是她。
她僵硬的抬起头,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应该没事吧。”
“我去看看她。”
解春雷绷紧脸色,撇开解母脚步匆匆的往手术室走去。
“春雷,你来了。”
等在手术室门口的妇女主任,见到解春雷来了,心里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嫂子,我媳妇情况怎样?”
“情况很凶险,具体的情况还不知道,医生还没有出来。”妇女主任如实说道。
按她生过孩子的经验来看,林梅肚子的孩子九成九是保不住了。
现在她更担心大人的情况,流了那么多血,不知道挺不挺得过来。
隔壁小河生产队的李秀得知女儿出事,顾不上通知林大河便一个人匆匆地往乡里赶。
等她紧赶慢赶,赶到乡卫生院,林梅已经推出了手术室,被安置在病房里面。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闺女,脸色苍白,如失去生机的模样,她心痛的差点无法呼吸。
“妈!”
解春雷抬头看到李秀那摇摇欲坠的身影,赶紧上前扶着她坐下,“我赶到的时候,孩子已经没法保住......”
李秀心急如焚的赶二十几里路,走得她上气不接下气,再进来就看到闺女如破碎娃娃般的模样,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好不容易坐下缓过来了,她第一句话就是问解春雷:“你今天在哪?”
解春雷自责道:“今天在单位上班,要是知道梅子今天会出事,我便请假说什么也不会来上班。”
“你在上班。”李秀咬牙切齿的重复一句,突然站了起来,嗷的一嗓子就朝坐在对面床上的解母扑了过去。
“如果你在上班,那么欺负我闺女的就只剩下你这个死老太婆!”
“我闺女平时在家好好的看店,今天怎么会突然被你弄去插啥秧?你家就这么缺工分,硬逼着怀孕五个月的孕妇去挣工分?工分重要还是孙子重要?”
“你这个老虔婆看样子是分不清哪个重要,现在我就来教教你,谁才最重要!”
说着,李秀薅起解母的头发,迫使她的脸仰起来。
“你发什么疯!”解母也不是好惹的主,从最初的懵逼到回过神,她立马伸手就去抓李秀的脸。
李秀头尽量往后仰,不让她抓到,抬手就一巴掌扇了下去。
“啪”的一声,声音太清脆。
“嗷,疼死我了!”解母缩回手捂住火辣辣的脸颊,看向李秀的眼神直冒火,“老娘跟你拼了!”
“跟我拼了,老娘先呼死你这个老虔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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