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我会突然想起熟悉的大悲咒,在心里念几句或是念出来,就会变得清醒一些,用身上的钱买些东西吃。不知过了几天,有一天在比较清醒的状态下我回到了租住的地方,但是我的钥匙已经找不到了,敲门也没人开。敲了很久倒是邻居的门开了,那个中年妇女说:“别敲了,里面没有人,这房子不干净……”
我转头望向她,她看了我一眼认出了我,脸色大变,“呯”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傻愣愣地下楼,快要走出小区时,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定神一看,原来是徐广利,我认出了他,并且记得有事要找他,他欠了我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具体是什么我却想不起来了。
后来徐广利带着我去见了许多人,有的把脉有的画符,有的算卦有的跳大神,法水符箓我吞了不少,却都没什么效果,女鬼还是跟着我,我一直昏昏沉沉的。有一次半夜,徐广利和几个朋友包括我带了猪头、牛头、羊头和纸糊的别墅、汽车、游艇等东西去荔源广场的地下停车场“还愿”,结果还是没有用,女鬼还是如影随形跟着我。
后来我们踏上了回老家的路,在车上时女鬼没有出现,我清醒了一些,但是一下车它又出现了。如果不是我一直处于幻觉中,就是它连太阳都不怕了,实际上我从遇到女鬼开始,就分不清楚什么时候是真实,什么时候是幻觉。
我的家乡在闽浙交界处,周宁县一个名叫九岭村的偏僻小村子,群山环绕,交通不便,上个世纪九十年初才通了汽车。以前村子里有一百多户人家,如今提倡城镇化,许多人搬到镇上去住,人数反而减少了许多。
我是独生子,家里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和一个九十多岁的太婆(曾祖母)。家里三代单传就我这一根独苗,看到我憔悴不堪疯疯癫癫回来,全都慌了,恰好我爸和我爷爷不在家,我妈和奶奶不知所措,只会抹眼泪哭鼻子。还是我太婆从容镇定,叫我妈去出找人,然后逼问徐广利发生了什么事。
我太婆是一个很威严的人,在村里有很高的威望,徐广利在她前战战兢兢,连说话都不流畅,自然不敢说真话,只说我撞邪了把我护送回家。
很快我爸和我爷爷都回来了,立即开始使用各种土办法给我“治邪”。
我爸、我爷爷和我没见过的太公都是木匠,以前做木匠的有很多讲究,伐木、动土、立柱、上梁都要严格挑选日子,进行一些仪式。像制作棺材、建造祠堂和庙宇之类,讲究就更多了,甚至要请神、念咒施法。穷乡辟野出怪事,有时会遇到木头锯不动,墙筑了就倒,柱子竖不起来等等怪异现象,这时就更要看工匠的实力了。一个优秀的木匠不仅要手艺好,还要能处理各种怪异事件,能镇得住场面。我的祖辈都是优秀木匠,所以都是懂一些门道的。
我爷爷先是用右手食指在左手掌心画了一些图案或者符箓,按在我的额头上,大喝几声,可惜没什么效果;接着摆了香案,用一支香在一杯水里写写画画,让我喝下去;还用墨斗线把我围起来,用尺子当武器对着我虚击……这个有些效果了,女鬼有些紧张,控制我扯断了墨斗线往外冲。
我被及时抓住了,之后又陷入迷糊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那个女鬼有些忌惮的我爷爷的方法。
大概是回家的第二天傍晚,我有些清醒了,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女鬼没在,感觉我已经没什么事了,只是有些虚弱。这时隔壁传来了低声交谈的声音。
爷爷:“……没别的办法了,把我爹留下的书给我看看吧,还有那把尺。”
太婆:“不行,他死的时候说得很清楚,谁都不能动他的东西!”
爷爷:“话是这么说,可是现在承业这情况……唉,你不能看着我们家绝后吧?”
太婆:“另想办法,要是动了那些东西,许家可能就真要绝后了!”
爷爷:“……”
我很惊讶,我太爷留下了什么东西,我怎么完全不知道?如果能够救我,太婆为什么不让用,用了就会绝后,什么绝招这么牛逼?
太婆是一个很严厉、说一不二的人,霸气外露,全村人几乎都怕她,爷爷平时也不敢顶撞她。过了一会儿爷爷说:“也许没那么严重,我爹没说要把他的东西烧掉,就是有传下去的意思啊。”
太婆斩钉截铁道:“不行,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许你们乱来,等我断气的那一天,就把那些东西烧了!”
爷爷不敢说话,太婆说:“还有一个人能救他,你们带了他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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