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就停了下来。
老烟杆!
看孩子的女人、拿烟杆玩耍的熊孩子、胡同偶遇,这熟悉的一幕让他停下脚步,蹲下身子,笑容和煦地说道:
“小朋友,给哥哥看一下你手里的烟杆呗。你别怕,我就看一眼,不会抢你的东西。”
小朋友满脸警惕,但妈妈在一边没说话,他就把烟杆交给了韩春明。
韩春明定睛一看,果然看到了【Jb】这两个字母,心里欢呼,他果然猜对了。这可是个宝贝。他顿时就不想放下,正张嘴准备说话,就听到女人来了一句。
“你别和我扯什么喜欢这东西,一见如故,让我割爱给你,这些话你趁早别说,我一个字也不信。”
韩春明扯着笑脸站了起来,说道:“大姐,你误会我了,那种占别人便宜的事我做不出来。”心里却开始骂街,话都被对方抢完了,他能怎么办。
“成,我看你也不是缺钱的人,一块钱,东西你立马拿走。”也许是怕韩春明耍赖,女人直接把烟杆抢了回去,攥得紧紧的。
韩春明确实有逃单的想法,实在是他身上真没钱啊。
正应了那句话,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姐,太贵了,讲个价,一毛?”韩春明试探地开口。
“再见。”
女人甩下一句话,反手就把门关上,而且插了栓。
韩春明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上前推门,发现门确实被从里面插上了,他大声喊着还可以再商量,但对方没搭理他。
两分钟后,他垂着头回家。
出师不利啊!
把猪肉和白面交给韩母,韩春明想回屋静坐一会儿,思考一下人生,但孟小杏已经霸占了他的书桌,正低着头不知道在翻找什么东西。
一巴掌直接拍在她肩膀上,孟小杏被吓得一个飞跳,差点就上了桌。
“五子哥,你干嘛,哎呦!”
韩春明嘴角上扬,差点就露出了鸡脚,就算不在现实,故人的信徒依旧络绎不绝,这就是坤门永存嘛!
Respect!
“你在我屋里找什么呢,不知道男女有别啊,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害不害臊。”面对韩春明的训斥,孟小杏却喜形于色,直接上前就想抱他的胳膊,被他巧妙地避开了。
笑话,哥们的手速,那可都是练出来的。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五子哥,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再说了,要是嫁不出去不是还有你呢嘛,你娶我不就行了。”孟小杏虽然被韩春明推开了,但她依旧不放弃地说道。
正好红花路过门口,听到这话立马哎呦了一声,表情夸张地跑了出去,然后就传来了她的大嗓门,韩春明扶额,真是作孽啊!
“五子哥,我都问了,咱俩是五服之外的亲戚,能结婚的,不信你去问大姨。”孟小杏不依不饶,就差逼韩春明今天娶她了。
“行行行。”
韩春明疯狂点头,双手一用力就把孟小杏推了出去,关门前甩了一句——我就算打光棍也不可能和你结婚的。
门外的孟小杏自然大呼小叫的,韩春明把门插上,心里感慨真是作孽。
没等他坐下,孟小杏就出现在窗户前,作势就要爬进来。
“姑奶奶,我怕了你还不行嘛,您别进来,让人看见了不好,我开门,开门还不成嘛。”
韩春明不想反抗了,像一条咸鱼,爱咋咋地。
孟小杏得意洋洋地进屋,脸上地表情仿佛在说——别想甩了我!
韩春明拿起书看了起来,旁边的孟小杏嘴里一直往外蹦着字——五子哥,你看什么书呢?五子哥,你怎么不理我?五子哥,刚才我说的都是真的!五子哥,我告诉你……
“妈,我帮您包饺子。”
韩春明扔下书,快步走出屋子,一屁股坐在韩母对面,拿起一张饺子皮就开干。
他是会包饺子的,只不过成品有些难看而已。
但饺子是吃的,又不是看的,所以都差不多。
孟小杏锲而不舍,拿着凳子又追了过来,嘴里不停地输出,终于三姨听不下去,把她镇压了,而韩母倒是看得直乐呵,有人治一治韩春明她还是很高兴的。
世界终于清净了。
…………
天色渐暗,屋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大哥韩春松,大姐韩春雪都来了,一家人都到齐了,欢迎三姨的到来。
饺子出锅,众人落座。
因为今天人比较多,韩家的桌子坐不开这么多人,韩春明就喜提了【床票】——夹一碗饺子坐到床上去吃。
其实这样吃饺子他是不习惯的。
他现实的习惯是碗里陈醋打底,蒜末、韭菜花、辣椒当调料,吃一个夹一个饺子,最后再来半碗汤收尾,美滋滋。
但谁让他家里的辈分最小,来的又是客人,只能是他领这个【床票】了。
韩春明夹了半碗饺子,倒了一圈醋后,凑到了二姐韩春燕耳边,低声道:
“二姐,能不能支援我两块钱,我……”
“打住!”韩春燕竖起筷子挡在了两人中间,笑着说道:“我这个月也是罗锅子上山,钱紧,没钱支援你。”
韩春明瘪了瘪嘴,看向二哥韩春生,可没等他开口,韩春山就直接起身翻出裤兜。
“春明,你就别看你二哥了,兜里一个子儿都没。”
“我没想着朝你借钱。”韩春明装作腰杆很硬的样子,转头就找上了大哥韩春松。
这算是他俩第一次见面!
“春明,借钱的话你就别张嘴了,我就是有都不能借给你。你说说你,这些年去当知青,人家其他人都能朝家里寄点钱,你呢,我每年往你身上补贴了不少吧,你说说以后该怎么还。”韩春松中气十足,目光逼视着韩春明。
得,又是一个倔脾气,看来这次的借钱行动彻底告吹了。
“行啦,饭桌上别说这些,小五子以后挣钱了会还你们的,吃饭。”韩母再一次无条件维护自己的小儿子。
“妈,每次我一说小五子你就护着他,这样下去……”
“我不护着他谁护着他,你们当哥哥姐姐就不能多照顾一下小五子啊,借点钱怎么了,你们又不是没有。”
韩母的话让几个孩子都低头了,韩春明心里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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