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意昭睁开了眼。
精致典雅的别院,床榻上,楚意昭脸色发白,轻薄的蚕丝锦被覆盖在纤细的腰间,脸趴搁在软枕上。
见到来人,微微仰头,
“雀丘姑姑?”
雀丘将手中的漆盘放下,端起碗粥,
“醒了?”
“饿不饿?先吃点东西”
“姑姑怎么会在这?”楚意昭的脑子很乱。
魏星离的屋子,太后的侍女,和她的屁股…
八杆子打不着的组合…
“你啊”雀丘坐在床边的圆凳上,眼中满是担忧和心疼,
“怎么就摊上这样的人家!”
“世子送消息到寿康宫,奴婢还不信,谁知道,娇娇软软的小姑娘,竟被打成这样!”
魏星离…
楚意昭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这人怎么时而惹人讨厌,时而又让人感激不尽的。
屋子明亮整洁,清冽甘甜的瓜果香从窗外飘进。
没有粘稠的血和黏腻的臭汗,楚意昭身子清爽,太过舒适。
她恍惚着扭了下臀,又痛又酸的钝伤感,直冲头皮,忍不住痛哼出声。
“您别乱动了,太医说伤了筋骨,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雀丘忙道。
额角渗出了细汗,楚意昭不敢再动,眸底浮出抹劫后余生的庆幸。
楚莹雪的事,做的干净,楚怀就是手眼通天也找不到她的破绽。
本想着楚怀再不讲理,挨打受骂跪祠堂,总归不会罚的太狠。
可他却大发雷霆,不顾曲阳侯府最后的体面打的她皮肉翻飞。
几棍子就血肉尽碎,伤筋动骨,遑论后续。
楚意昭隐隐约约觉得这条疯狗,
是想弄残她…
幸亏魏星离来得及时。
一股寒意从心底深处升起,葱白的指尖微微颤抖…
仿佛回到那个阳光炙热的院子里,身下的刑椅又冷又硬,长棍一下便见了血。
她疼的话都说不出…
楚怀稳稳地坐在主位之上,嘴角含笑的注视着…
香糯的燕窝粥送到嘴边,
楚意昭猛的伸出手,抓住了雀丘的胳膊,香浓的粥掀翻在地。几滴溅到了手背上,温热黏稠的触感,让人心生烦躁。
床上人面色惨白,语气隐忍痛苦。
“曲阳侯府,行狸猫换太子之事…”
“盗我名声,毁我名誉,楚莹雪殿前失仪,口出妄言,气瘫主母”
“父亲却以不孝之名,对我用家法,棍棒无情,若世子晚来一步,我性命不保”
“姑姑,我一想到父亲还在家中等着,心里就害怕…”
“这曲阳侯府,我是万万不敢再住了”
楚意昭喘着气,眸光虚弱凄凉,宛如湖中颓靡枯萎的睡莲。
上一世,她从没向太后索要过什么,无上的恩宠为仇人做了嫁衣。
这次,哪怕会引得太后厌弃,也绝对不能放过楚怀…
云掩红日,天色渐暗,淅淅沥沥细雨绵绵,魏星离走至窗边,关上了窗,挡住了寒凉的水气。
木质的窗棱渗进了雨水,斑驳不堪。
窗棱碰触的声音不大,落在寂静的房内却异常清晰,如雨入水,惊醒了床上的人。
楚意昭疼的厉害,再好的金疮药也无法全然的止住疼,雀丘走后,便昏睡了过去,模模糊糊醒来,便见床边坐了个人。
高大俊朗,黑沉沉的眸子瞧不出喜怒。
“世子…”
魏星离淡淡的嗯了一声,“可好些了?”
他的声音很轻,如天边流云浮在耳边似的,楚意昭点了点头,
“多谢世子救命之恩。”
“言重了”
魏星离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斟酌半晌,只说了句,
“举手之劳”
楚意昭笑的轻浅,未曾想到,魏星离对待病患如此温和,以往可是横眉立目,连句好话都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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