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她还不曾察觉,如今他没了消息,她才发现,自己竟连他是何许人也都不知,想寻他的行踪,也无处下手。他似乎,从未向自己提起过他的身份……
这一边,其中一个女子扯着手帕遮住脸,笑了不知多久:“我的好姐姐,你什么样儿的人没见过?可莫要在这儿栽了跟头~”
“他若是真心喜欢你呀......”另一个女子将一双玉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早将你赎去做妾了~”
这话似乎触到了柳烟桥某根脆弱敏感的神经,她手一抖,描眉的笔落到了地上。
“怎的?今儿又约了那小子?”另一个姑娘的声音自门外传了过来。
不等她走进,柳烟桥便猜到了来人是谁:“哟~稀客~怎的舍得到我这儿来了?”
胡沁思要死不活地打了个哈欠:“说得谁稀罕来似的。
我是听说某个贱货要被人挫骨扬灰了,特地来瞧最后一眼。”
两人好一阵棺材里放屁,最后是柳烟桥败下阵来,白她一眼,再不接话。
其他女子见胡沁思来,互相对视一眼,给了彼此一个眼神,默契地都退出了房门。
柳烟桥不回答,胡沁思也不恼,上前拾起她落下的黛笔,替她放回桌上:“你若是在此处栽了,便是死了,我都提上两壶忘忧君去你坟头笑话你。”
“……”柳烟桥垂下眸来,“他不一样……”
“砰——!”
一道惊天动地的拍桌声猛地响起,惹得人心神一震!
胡沁思那向来懒散的脸上浮现出怒意,她盯着眼前人,目光如炬:“你忘了心儿是怎么死的了是不是!”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躲在门外的姑娘们吓得不轻:
“这……不会出事吧!”
“胡姐姐怎么动这么大的肝火?”
“不……不至于吧……”
也有几个姑娘压不住心中疑惑:
“余姐姐,心儿是谁?”
资历老些的姑娘闻言,也不作答,摇头不愿提起。
“……”
“我没忘。”柳烟桥别过头,不再看她,也不知是什么语气。
胡沁思正欲发难,眼前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他说想带我走,我没应。”
此话出,面前人的脸色稍稍和缓些许,但声音依旧冷冽:
“趁你还没完全糊涂,尽快断了。”
“……”柳烟桥只是沉默,并不作答。
“我说断了!你听见没有!”胡沁思又忽地疯魔,双手掐住她的肩,猩红着眼,卖了命地摇晃起来。
柳烟桥眼底情绪复杂,不肯松口:“他不一样。”
瞥见她眼底的倔强,胡沁思气极,猛地抬起手,可那一巴掌再空中颤抖,却迟迟没有落下去。
她沉默许久,头也跟着手耷拉下来,声音沙哑:“你知道你现在像谁吗?”
“……”
“心儿……像那个冬日的心儿!”
柳烟桥似乎是终于平复下心情,沉着嗓子开口:“……他没碰过我。”
“……什么?”胡沁思眼瞳微颤,脸上情绪难以言表。
柳烟桥又将话重复了一遍:“他没碰过我。”
死一样的寂静。
胡沁思怔在了原地。
“……”她不知呢喃了些什么,半晌,她忽然抓住了柳烟桥的衣袖,“你骗我!”
柳烟桥握住她的手,极为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沁思,我是谁?”
“我是柳烟桥,沁思,我是柳烟桥!”
还没等胡沁思回答,她便又接了自己的话头,语气一次比一次强烈,
“我在这个地方待了十年。十年来,多少王孙公子想带我走?我怎么可能像心儿呢!”
话落,胡沁思低下头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没昏头,我想赌一把,你就让我赌这一把,我有预感,这一次,我会赢!”
柳烟桥言辞恳切,看着眼前人,她语气缓和下来,
“输了也不要紧,还有你……我还有你。”
瞧着她那恳切却又清明的眼睛,那人点点头,浑浑噩噩出了门。
心儿……柳烟桥……
柳烟桥……心儿……
胡沁思恍恍惚惚,她似乎……分不清这界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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