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便在府中长大的?”
竹婉秀点点头:“他是遇儿带回来的。”
“那么大点儿的孩子,正是往家里捡东西的时候。郑家大郎小时候喜欢往家里带棍子树枝,郑家二郎喜欢蛐蛐蛤蟆,陈家小子将张家小子的狗硬捡了回去。遇儿则直接捡了个小娃娃回家。”
柳烟桥微怔,看了眼青凌,回头冲身旁妇人轻声开口:“想来,是特别的缘分。”
竹婉秀笑了,像是在回忆什么:“是啊,这一晃眼,都长成俊小伙儿了。”
“如今,都好了。”柳烟桥道,像是感慨,又像是安慰。
“刚来时这孩子脏兮兮的,又瘦,跟个小流浪猴儿似的,也不知是遭遇了什么,什么也不肯说,连名字都是遇儿给起的。”
“青凌的名字,很好听。”女子抿唇浅笑,岔话道。
“但知凌霄青云志,不问前路几多愁。”夫人似是回忆着什么,点点头,看向不远处逗着团团的青凌,“论起名,遇儿比他爹是要强上许多。”
“少爷的名字也很好啊,想是凝集一番深意,能看出老爷对夫人用情颇深呢。”柳烟桥道。
“嗨~”夫人闭眼摆摆手,“你是不知道他早先给遇儿起的那些破名。”
竹婉秀睁开眼,回忆起了往事,嘴角不由得挂起一抹复杂难言的笑意:
“遇儿尚在我腹中时,老爷便早早开始起名了。”
“起初说,若是个男孩儿,就叫铁柱。”
柳烟桥一愣。
“说要有他凤家铮铮铁骨,做得国之柱石。”
柳烟桥一时做不出反应,眼睫闪了闪,表情僵在脸上,在这一刻,她很替凤遇竹庆幸她不是个男子。
“若是个女孩儿,就叫铁花。”
庆幸早了。
“就这也有他一番道理,”这边竹婉秀细细为柳烟桥做着解释,“说是女孩儿叫柱不好听,于是改成花。”
“小名便叫铮铮。”
柳烟桥:……
“我说他真是屈才了,不该做将军,”夫人冲柳烟桥道,“该去做个铁匠。”
听完这一番话,柳烟桥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出口,礼节性笑了笑,才终于能发出声音:“好在……老爷没有坚持用这些名字。”
“也不是没想过别的。”
“那时遇儿她父亲将男女的名字都想了一遍,还说,若是双生,他也想好了。”
“就叫凤顶天,凤立地。”
柳烟桥:……
“小名就叫堂堂和正正。”
柳烟桥暗暗深吸一口气,尽量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心里却是哭笑不得。凤老爷的取名之道,实在是让她大开眼界。
竹婉秀看着柳烟桥的反应,并不意外,她继续道:“就这名字,说出去,知道的说和他是父女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兄妹兄弟呢。”
“再说,他也不想想,当初他的名字是先皇赐下的,旁人自然无闲话。若真随了他,大的叫擒天,小的叫顶天,旁人怕不是以为我们家想造反。”
“也是亏得他在我生遇儿那一个时辰里开了窍,‘痛改前非’取出这个名。”竹婉秀说着,轻轻一笑,摇了摇头,“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呢。”
“不过遇儿生下来后倒也没安分。”夫人并不掩饰眼中的嫌弃,“明明都定下了名,遇儿尚在襁褓时,非要叫人家铁花,说做小名,但遇儿不爱搭理他,后来才换成了小宝。”
“听说,府中几个院子也是老爷题的名?”柳烟桥没捺下心中好奇,问道。
“你是说……”
“是园,也园,还有少爷的亦园。”柳烟桥答道。
竹婉秀点点头:“不错。”
“这三个院落,皆是老爷题名。”
柳烟桥不解:“可这三个院子,都非园林布局,为何起名为‘园’呢?”
“嗯~!”竹婉秀语调微微上扬示意,“就是因为这句话。”
“当初就是因为遇儿她父亲起院名时,有人说了这么一句话。”夫人深深看了柳烟桥一眼,“这头倔驴犯浑,然后就有了是园、也园,和亦园。”
“所以我说他文不如遇儿,你在府里转转就知道了。”
“砚听,墨语,是跟过遇儿的丫头。小红,小桃,是跟过她父亲的丫头。”
“映影园,听月阁,流水居,这是遇儿给换的。是园,也园,亦园,这是她父亲死也不肯改的。”
“老爷……”听罢,柳烟桥略显僵硬地点点头。“真乃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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