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是大离的公主,这便是注定了的孽缘。
“我让你打造的东西打好了吗?”夙云舟又问,他难得去她府上找她,总得让她更开心一些吧。想起苏琼华,他满目温柔,那个烈火般的少女,如今也是长大了,不知不觉就过了五年了。
想当初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十二岁的毛丫头,那时候的苏琼华,因为他与店家争执了几句,便以为他是个茶水钱都付不起的茶客,留下一句“你生的好看,自然配得上喝最好的茶,你尽管喝,今日我的银子全给你花,”然后便离开了。
那时候的苏琼华自然不知道,他自小便是喝的雪原最好的茶长大的,那店家滥竽充数,说什么上好的雪原茶,他一喝就知道那是最劣质的雪原茶,于是他多言了几句,便遭小二嘲讽。
那时他刚来大离,也确实是身着朴素。看上去是不像什么金枝玉贵的人,终归是让人觉得好欺负的。
那次是他第一次花女子的银子,她替他买单,他只觉得这人有趣的很,也没想过会有下文。
却不曾想,之后的每日,他都能在那条茶街遇到她,他喜茶便爱在茶街待着,他不知她为什么日日来茶街。
但是,无论他在哪家茶馆,她见着他总要坐下来聊几句,夙云舟从未遇到过,这般不把自己当外人的人,起初他只是闲来无聊难免应付她几句,结果那时候的苏琼华固执的要跟他做好友,也不管他怎么想。
随后便开始动不动就给他送金,送银,尤其爱送玉,还不让人拒绝的那种。
她说,他是暖阁上温和的燕,要好生养着护着,受了风雨会让人心疼。
这还是夙云舟第一次听人说他是温和的,惊奇之余,好像又有什么东西,勾的他的心痒痒的,胀胀的。
后来,他住的客栈被她送的东西堆满了, 他索性搬了个院子。结果这人没事就往他院子跑,知他爱茶,她一有好茶就给他送,他与她高谈论阔,谈天说地,听她讲她去过的地方的风景,却从不问对方的名字。
夙云舟觉得自己变了,他从最开始的觉得日子过的了无生趣,变成后来期盼着她的到来给他带来生气。
他真就像她养的外室,日日守着那院子,等着那人推开门大喊“小美人,我来看你了,我得了一块极好看的玉,做成骨扇极衬你,”
再后来,他终于知道她是谁了,原来...她是大离的长公主..她叫...苏昭华。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公主,他知道的公主都是高高在上....养在皇宫中的富贵人儿,受尽礼仪教养的束缚。像极了温室的花,好看却易败。
可昭华不同,她人如其名,永远能给人带来希望..
他经常见她跟一群走夫贩卒混在一块。他疑惑,后来夙云舟才知道,居然有一国长公主入朝为官是从大理寺混起的。
他当时还被她给逗乐了,皇族还有需要自己亲自辛苦的公主吗?那算什么公主啊,还不如做个养在深闺的富贵女儿家。
从最开始的掩藏身份,抓小贼破小案,到后来查刑部案件,他看着那么个十四岁的少女跟一群街头巷尾的人打探消息。
夙云舟就没见过那么笨的,连手底下的人怎么用都不知道吗,他见不惯她日日为了些小案子皱眉,她这人就应该如她身上的衣裳一般,热烈而明媚的活着。
于是他召回了风花雪月,在牙行过了她的明路,让这四人回到自己身边待着,他开了个茶楼,让佩风从雪原调了一些人手,给她铺了一张专属于她昭华长公主的信息网,他给她打听消息,她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每每案件告破,她总是笑着来找他,用亮闪闪的眼睛盯着他,夸赞他。“夙云舟,你好厉害,”
但是她是个笨的,从未想过,他一小小茶阁,怎么会知道那么多连她都不清楚的事情。
她似乎从一开始,就从未防备过他,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信,信他口中的贪官,信他口中的冤案,只要他说的,她都信,哪怕他没给她一点证据,她也敢一纸奏书递到圣前。
夙云舟记得那一次忠勇伯之子玷污民女致其死亡的案子,她带着秋意夜探忠勇伯府前,他问她。
“你就不怕我证据不足,害了你,现在的忠勇伯之子,可是三代忠勇伯之后唯一的独子,你要是这次没法定他罪,接下来你得被参到死,”
苏琼华只是扬起笑容,随后晃了晃手上的小钱袋。
“我最近月银不够,你等我破了这个案子,我去找父皇多要点奖赏,一定把雅阁那块最好的玉买来送给你,”
随后,她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再后来,那块她口中最好的玉,就系在他的腰间了。
思及此,夙云舟的思绪也仿佛从远方回归了。
“已经打造好了,要给长公主送过去吗?”佩风问。
“带上吧,”夙云舟笑了,摇着手中的玉骨扇“她看到了,定是开心的,”正准备下楼
着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夙云舟,我跟你说,你让我找的人,我有消息了,”
是纪长安的声音,他从上了三楼就开始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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