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玉哦了一声,尾音上扬,“他徒弟辛苦铸成的剑,被他占用了名字,心里有愧吧。”
桑翊摇头,“可是他救了剑欢,没有他的教导,剑欢便不会接触铸剑,也永远是一个普通的小孩。”
殊玉有些疑惑,“怎么,你觉得文长老是对的?”
桑翊神情认真,“也不尽然,文长老虽有自认为对不起剑欢的地方,但他也罪不至死。”
殊玉觉得有些好笑,她回过头来,月色映照在她身后。
桑翊看不清殊玉的面容,只是师尊那道身影在冷月的投射下显得更加不食人间烟火,于风中像一只透明的蝴蝶。
“若你是剑欢,你以你的性命铸就了一把绝世之剑,结果我将这铸剑的人偷换成了我殊玉的姓名,你不怨吗?”
殊玉问着这个问题,却想到了前世的种种。
她深吸一口气,“桑翊,事情没有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怎样去揣测别人的心,都会不得其解。”
桑翊抿了抿嘴唇,没有开口。
若真的是这样,自己会怨恨殊玉吗?
桑翊不是剑欢,殊玉也不是文庭,他也没有去将这样的事想象在他们师徒身上。
他不会疯狂到用自己的性命去铸剑,殊玉也不是那种贪图名利的人,所以这样的局面,定然不会发生。
桑翊忽然笑了笑,“师尊,多谢您为我解惑。明日就要回凌霄峰了,在回去之前,我想告诉您一件事。”
殊玉走过来,经过桑翊身边,带起一阵寒气,“进来说话。”
师徒二人来到屋中,烛火之下,桑翊见殊玉精致的脸庞在烛火的映照下带了些暖意,道:“师尊,我已将境界修练至元婴。”
殊玉暗暗心惊,前世的桑翊也是一个修炼天才不假,但是修炼元婴花了五十年的时间,这次他仅仅闭关三十年,为何就修到了元婴?!
她尽量将心底的讶异压制,问道:“那你刻意将修为压制在金丹,是......?”
桑翊有些不好意思,“留着一张底牌,总是好的。”
殊玉了然。
是啊,桑翊心思深沉,前世就是靠着缜密的心思一步一步走到了仙门之首的位置,不管是哪一辈子,他都总是为自己留了后手。
与这样的人为敌,的确是一件不幸的事呢。
可是这一世不同,她要他变成自己手里的那张底牌。
那么这个人越强大,某种程度便说明对自己更有利。
殊玉道:“可有修为不稳的迹象?”
桑翊摇头。
好吧,果然是个修炼奇才。
烛火微微跳动,桑翊看着眼前的师尊,不禁勾起唇角。
殊玉这个人就是这样一个复杂情感的合成体。
她看上去温和耐心,却有一种若有似无的冷漠气场,让人想要靠近,却又难以靠近。
桑翊想起小时候见过的冰灯,他觉得殊玉就像一盏冰灯。
制作冰灯的时候,用刀削出寒冰的薄片,拼接成灯罩的样子,再将蜡烛放在灯罩里面就好。
冰灯远远看上去有一团暖意,可是凑近了,却发现外面是一层玲珑的凛然。
这世上,他再也没有见过一个像殊玉一样的女子。
虽然充满了谜团与矛盾,却又如此吸引他,让他想要靠近。
师徒二人就回凌霄峰这件事商谈了很久,等到天边微微亮起一丝晨光,桑翊才离开殊玉的卧房。
走出房门时,他抬头看了一眼悬在屋顶的留影珠。
师尊总是这般没有安全感,桑翊这么想着,微微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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