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坛酒已经下肚。
殊玉兴致所至,并未用灵力消去酒意,忽然心血来潮,将剑横于胸前,对着剑身倒了一口酒。
“来,喝!”
清澈的酒水浇在剑上,沿着剑身滑落,在月色下透亮晶莹。
殊玉心血来潮,想起自己初学剑法的时候,有一段用来强身健体的剑舞。
酒坛被摔到一边,殊玉踉跄站起,如同轻盈的落叶,混着酒醉,开始在山风之中舞剑。
桑翊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那道纤瘦的身影,在夜里与剑共舞。
他从未见过殊玉这般模样。
平时的师尊总是怀着心事,被困在尔虞我诈之中,冷静地走一步算十步,几乎没有开怀地笑过。
可是此刻,她似乎不再背负万千烦扰,只是单纯地以清风明月为伴,畅快逍遥。
桑翊便这样站在原地,看着这个心上的人。
他的脊椎处一阵痛过一阵,可是他的视线却粘连在殊玉身上,一刻也不曾错开。
“忘忧酒,何须有,明月沉沉剑在手。浮生梦,如烂柯,悬河滔滔,借我一瓢,落,落,落!”
殊玉笑着随口吟出几句,剑尖一挑,将地上酒坛子抛入左手。
“轮回恨,因果哀,乱把心事当纸裁。光阴痕,今不在,乾坤浩浩,不若举觞,来,来,来!”
说罢,她对着酒坛,又猛喝了几口。
桑翊这才发现,殊玉是醉得不轻了。
他三两步跑了上去,道:“师尊!”
殊玉酒意正酣,被这么一打扰,皱眉嫌弃道:“闭嘴,别吵!”
桑翊忍俊不禁,看着殊玉双颊泛着红,眼神里还带着几分委屈。
他不由声音带了几分哄骗,“好好好,我不吵,可是,该回凌霄峰了呀。”
“凌霄峰?”殊玉听到这个地方,忽然恨恨道:“我不回,师尊和师叔都被它害了,我不喜欢它!”
桑翊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师尊师叔的害不害的,便苦笑道:“师尊,别闹了。”
殊玉却后退一步,坐在地上,沉默起来。
桑翊没想到殊玉还会这样耍赖,便也蹲下身,去看殊玉。
殊玉因方才的舞剑气息有些不稳,呼吸声不是很均匀。
桑翊道:“师尊,回去吧。”
殊玉将头埋在双膝里,道:“别吵,我要睡觉。”
说罢,她真的放缓了呼吸,开始准备睡过去。
桑翊被她这番举动搞得有点哭笑不得。
但是他很清醒,他不可能真的放殊玉坐在彩霞峰山头睡一夜。
明早师尊酒醒了,该有多尴尬……
于是,桑翊试探地伸出手。
殊玉并没有动静。
他大起胆子,打算拉殊玉起来。
殊玉还是没有动静。
桑翊忽然不想只是搀扶起殊玉了。
她醉了,桑翊想。
要让师尊喝醉,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的眸色渐渐深沉,忽然一弯腰,将殊玉打横抱了起来。
酒劲上头,殊玉睡得很死,毫无所觉。
她的头就那样静静靠在桑翊的胸膛,整个人在自己徒弟的臂弯里稳稳当当。
剑欢和文庭都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他们都心有灵犀似的,没有开口。
剑自动收回殊玉的空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
桑翊抱着殊玉,一步一步往山下走。
山路上静悄悄的,两个人的影子重合在一起,仿佛亲密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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