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未突然又想到什么,一把抓住牢门兴奋地对着刘沅说道,“这事可是殿下默许的。”
说着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着已经很大了,萧衔照顾她照顾得很好,而且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要生了吧。那还是萧衔第一个孩子,妾室怀的身孕要么被程十未悄悄动手脚处理了,要么是公孙世阳派人处理的,至今他都还没有子嗣,这该是第一个。
“我有了身子后时常孕吐,可是去牢里见到浣儿时便就觉得愉悦,浣儿死后便又开始吐,如今见到小姐如此,心中可是极其愉悦,比见到浣儿还舒心。”
刘沅就觉得她脑子或许有问题。
听她如何如何给浣儿下套,如何如何仿着浣儿的字迹给自己写信,如何如何骗过青枢,如何如何折磨浣儿和计划折磨自己,程十未说着越来越兴奋,刘沅听着越来越无语。
果然,起名字了就有了自己的想法,给了她身份她便觉得本就是她的,这世间就她最苦,旁人要是比她优越便是偷了她的生活。
不起名字的话,兴许她也会有反叛的欲望,但凡被给予关切,会义无反顾地背叛你。
思来想去,果然还是自己才是最信得过的。
后来她也不听程十未是如何如何夸耀她自己的聪明了,只是看着自己的血慢慢地染红衣服,流到地上,混着那些污水,慢慢地把污水变红,头慢慢地发晕,开始有些累了。
她似乎也说得累了,也或许是刘沅没什么反应她也觉得没趣,可是心中怨恨,没看见她想要的场面,便落下几句狠话,顺便让狱卒加倍折磨她便愤愤离开了。
走时踩得污水啪啪作响。
刘沅休息了一会儿,狱卒又夹了她的手指,夜里萧衔来了。
她并没有睡着,因此他一走进来刘沅便睁眼去看是谁,见到他后,刘沅又缓缓闭上眼睛。
要说不恨萧衔是不可能的,她心底有些看不起他了,若是因为喜欢程十未便支持她这样做,那还谈什么复国,大小都拎不清的人,如此感情用事,她也没什么信心帮他。
倒也不用他像程十未那样先开口问,刘沅闭着眼沉声道:
“王爷怎的得闲来这儿了?”
好似平日里和对方扯谈一样,给萧衔的感觉,刘沅不是待在牢笼里而是坐在他面前,嗑着瓜子,吹着河风,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想着为你送些药。”
刘沅睁眼看了看他手上的药,兴许是程十未回去后朝他炫耀了一番。毕竟一直是她的影子,事事都要被她压一头,好不容易有了站着的机会,程十未自然得向心中那极重要的人好好说一番。
也不知程十未口中的她是如何地不堪。
“王爷倒是费心,这些伤算不了什么。”手上刚用了刑,如今疼得厉害,看着手上的淤血和伤口,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疤,到时候就算是易容也很难遮掩住手上的痕迹,那样就容易被人发现,“王爷是决定让未儿助你复国了吗?”
刘沅觉得萧衔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程十未虽然处处学着她的习惯,可也只是了解表面上的她,只要平时扮得像就好了,内里那些东西,刘嵊都说她毫无天赋。
萧衔没说话。
刘沅叹了口气,原本以为会简简单单地让他们配合就好,很快为他复国她便能快些回去了,半路上出这些事,刘沅现在是真的很烦躁。
“王爷,若不是有约,并且有求,王爷确实不是一个很好的伙伴。”
她也开始好奇了,程十未到底是如何将他蛊惑成这样的,她也不过离开了几个月而已。
萧衔还是没说话。
他便站着,牢里点了灯,照在他半张脸上,原本以为会有灯的柔和之色,确是冷白的。那对眸子冷到极致,有那么一刹那,刘沅都以为他要跑进牢里去掐住她的脖子,然后恶狠狠地盯着她。
萧衔这次的行为兴许会要了她的命,就算到时候刘嵊回来了,也不知刘嵊会有什么打算,是为了救她暴露自己十几年的谋划,还是也像萧衔一样把程十未就当作是她,让她真正成为为萧衔复国的人。
刘沅说不定。
但是,刘沅的直觉告诉她,这一次生死还得看萧衔的态度罢了,而他好似也有别的什么目的。
因此,她虽然担心死在这里,却还能保持气定神闲。
“王爷这药可治不了我的伤,之前的腰伤众所周知,王爷还是想想如何让未儿也有这伤吧,毕竟,若是真的要查起来的话,凭这个,她必死无疑。”
“你就说这些?”
问得刘沅一头雾水。
萧衔神色一低,眸子又藏进了黑暗里,刘沅处于下方也看不太清,这人的心思到底难猜。
他轻轻道:
“你这次兴许会死。”
刘沅淡淡回:
“兴许而已,现在还死不了。”
若是哪天程十未当真无法忍受她了,或许就买通狱卒将她给杀了也说不定,那时她又能怎么做呢。当初答应为萧衔复国时就有了随时牺牲的打算,她也只是要接近自己的目的,若是半途不得不去死了的话,她也没什么怨言,只是愧对家人,始终无法尽孝了。
这也才是第一天啊,不知道以后还会有多少刑罚等着她,可是她还是拒了萧衔给的药。第一,那药确实作用不大;第二,这药兴许会给她带来新的问题。
萧衔走后,她又继续闭了眼,什么也不想,只是身上确实痛得紧,只是不知道陆琤有没有机会进来看她,若是他来了,这些伤也就没什么了,只是不确定他有没有被程十未骗过去。
她身上这件衣服还是和流民换的那件粗布衣裳,斑驳血迹无处不在,她也估量不准自己到底是流了多少血,只是能确定的是,她身上现在还在流血。
只得按住了些,希望能止住血。
习惯了用善意去面对任何一个人,还是容易吃大亏。
这牢里没关什么人,在京城治安也好很多,没那么多作奸犯科之人。
四周都很安静,看守的几个狱卒坐在不远处聊天,他们并不担心,也并不觉得她能逃脱。
现在的刘沅确实没那力气和能力跑出去。
她坐在那轻轻地哼着歌,要确保狱卒听不见,不然肯定要找她茬。
有些歌她还记得,虽然只是一两句,但是随意哼着,记不起了就换一两句其他的歌。
有欢快的,有悲伤的,有激昂的,有低落的……
只能这样取悦自己了,也能让自己放松休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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