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妈妈。”
程子争的脸倏地一阵红一阵青,从牙齿间挤出了一句话:“滚,我是你爹。”
谁要和闻柏声玩过家家演爸爸妈妈,都这么大人了,还那么幼稚。
闻柏声不以为然,道:“小孩子从小没有妈妈很可怜的。”
程子争嗤了一声,刻薄道:“关我屁事。”
少来,他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闻柏声低声道:“它还那么小,从小就离开了妈妈。”
“如果你不愿意,还有谁会愿意当它的妈妈?”
“我们家蛋挞好可怜。”
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蛋挞也喵了一声,一双漆黑圆润的眼睛看向程子争。
一大一小,孤儿寡父,都是可怜巴巴的样子。
程子争忍无可忍,“闭嘴。”
“闻柏声,你再胡言乱语一句,我把你打到你妈都认不出你。”
闻柏声眼观鼻鼻观心,“嗯。”
蛋挞抬头看了看闻柏声,又看了看程子争,朝他小声地喵了一句。
程子争连猫都迁怒,“你也闭嘴。”
“喵。”蛋挞缩了缩脖子,呜咽一声把头埋在闻柏声的胳膊里。
训完了他俩,程子争的气消了一半,小声嘀咕了一句:“反正我不是妈妈。”
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身边的人听到。
闻柏声勾了一下唇,“那我当妈妈好了,你是爸爸。”
程子争忍无可忍,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让它有两个爸爸?”
闻柏声闷笑了一声,“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了。”
程子争瓮声瓮气地骂了一句:“傻子。”
他趴在桌上,窗外的阳光打进来,刚好有一缕落在他微红的耳朵上。
耳根子处透着粉红,细小的绒毛在阳光下被看得一清二楚。
提到爸爸妈妈,程子争想起了昨晚两人打电话的时候对面传来的嘈杂谩骂声。
他看着身边的人,轻声道:“闻柏声,你爸……是不是对你不好?”
闻柏声手里的笔一顿,道:“没有。”
程子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哦。”
是他冒犯了,既然闻柏声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他想说点别的转移话题,却听到闻柏声道:“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发生车祸去世了,我住在我二叔家。”
“你——”程子争想说的话滞在喉咙里。
他一下坐直了身体,干巴巴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父母的事。”
想到刚才两人的对话,程子争开始后悔了。
刚才闻柏声说“小孩从小没了妈妈很可怜”,他居然还骂闻柏声。
他刚才还说要把闻柏声打到连他妈都认不出他。
草,他真该死。
程子争都想给自己来两拳。
气氛一下变得有些沉闷。
程子争动了动唇,道:“刚才是我胡说八道……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抱歉。”
闻柏声摇头道:“没关系。”
程子争沉默了一会,迟疑道:“你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闻柏声的神色很平淡,没有什么情绪。
他是真的觉得没什么,可能小时候会有一点难过,但现在已经习惯了。
看到他这副冷淡的样子,程子争的心里却更堵了。
他明明就是不开心了,还装没有。
程子争磕磕巴巴地道:“你……你要是不开心……我……我可以陪你……”
闻柏声沉沉地看了他一眼,眼睛里浮现了一些笑意,低声道:“那可以牵一下么?”
程子争还在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安慰闻柏声,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牵什么?”
闻柏声:“牵手。”
程子争:“……”
两个大男人牵什么手啊。
他直接拒绝道:“不牵。”
闻柏声低声道:“可是我很难过。”
程子争一顿。
你刚才不是说不难过,这会子怎么又承认了?
似乎读懂他的意思,闻柏声垂下眼睛,轻声道:“其实刚才我在逞强。”
“我现在心里好难过。”
他拉了拉程子争的袖子,“你可以安慰一下我么?”
程子争一下心软得不像话,直男之间牵一下手又没什么。
更何况是他先勾起了闻柏声的伤心事。
他犹豫了一下,把手递了过去。
宽大温热的手不会太干燥,带着刚刚好的湿度笼住了他的手,牵起来很舒服。
闻柏声的掌心上方还有一道薄茧,摩挲他的手心的时候会有些粗砺感。
手心又一次被勾起一点痒,程子争忍不住把闻柏声的手翻起来,捧到了面前,“怎么弄的?”
宽大的手心上有一块灰色的薄茧,和指腹处的不同,这个应该是最近才有的。
闻柏声滚了一下喉咙,反扣住他的手,“不小心弄的。”
他怎么牵手这么不专心。
那个伤口一看就不是不小心弄的,应该是水泡被弄破几次之后伤到了真皮留下的疤。
程子争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疼不疼?”
闻柏声勾唇,“牵一下就不疼了。”
程子争:“……”
闻柏声什么时候那么不要脸了?!
“神经。”他低骂了一句,却终究没有把手抽出来。
下课铃响了,隔壁楼的学生从教室里出来,整个学校热闹了起来,不再像刚才那么安静。
窗帘没拉好,能看到远处成群结队下课的学生,黑板上方的摄像头还在运转,但周末没人会专门查看监控,他们在空教室里光明正大地牵手。
蛋挞只是一只单纯的小猫。
它歪头看了看程子争,又看了看闻柏声,不理解为什么碰一下手指就会脸红。
主人的耳朵好红哦。
“走了。”程子争揉了一把发红的耳朵,把猫揽进胳膊里,径直塞进背包,拉上了一半的链子。
闻柏声在程子争的颈脖上很轻地按了一下,“路上小心。”
不知道为什么,程子争的心头涌上了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他俩有点过于黏糊了。
他不耐烦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都怪闻柏声这个粘人精。
程子争拍了拍背包,道:“跟你爹说再见。”
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一个小猫头从背包里探出半个头,乖巧地冲闻柏声“喵”了一声。
刚走出没两步,程子争突然转过身,“闻柏声,敢不敢打个赌?”
闻柏声还没走,站在原地看着他,“什么赌?”
程子争走了回去,站在他的面前,“你在第一名等着我,有一天我会超过你。”
“到时候我请你吃蛋挞。”
程子争向闻柏声伸出尾指,“敢吗?”
他站在落日里,眼睛里藏着明亮的光,还有张扬的野心。
闻柏声笑了,抬手勾住他的手指,很认真地道:“好,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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