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
说着,宋知意自信满满双手奉上,递到宋云州面前:“父亲,这就是武王府和百盛商行共同研发的御寒之物,名叫羽绒服。”
“此物乃是用鸭毛所制,穿在身上很暖和的,女儿为您披上?”
说着,她便准备退去宋云州的羊毛衫,为他披上羽绒服。
宋云州却是不动声色地摆了摆手:“放那吧。”
他几乎看都没看一眼羽绒服。
宋知意心里不由得有些失落,自己满心欢喜想要送父亲一件羽绒服,无非是想证明自己,和武王一块合作的努力。
没想到父亲压根就不领情?
没办法,她只好先放在一边。
扭过头来,宋知意不甘心,又道:“父亲,这件羽绒服穿在身上真的很暖和的,您不试试嘛?”
“行了,别折腾了。”
宋云州摆了摆手,脸上毫无一丝喜色:“知意啊,你可知这次羊毛断供,棉服垄断的背后,意味着什么吗?”
宋知意自然知道意味着什么,但她不清楚父亲的意思,于是摇了摇头。
宋云州叹了口气,手重重地敲了敲桌案道:“北凉封锁羊毛看上去是经济封锁我国,实际上是北凉以大国国力全面碾压我大乾之举。消息传出没多久,九龙商会便垄断了棉服生产,外有强敌,内有忧患。”
“如此僵局,岂是武王和你百盛商行联合,就能扭转的?”
身处朝廷中枢,宋云州一直非常悲观。
北凉举国之力,要掐住大乾咽喉。
大乾积重难返并非一时如此,十几二十年来,都是如此。
他承认刘枭的确有些能耐,但在如此大的差距面前,他的这点能耐,无异于跳梁小丑。
所以这些日子,宋云州领衔内阁,一直主张和北凉言和。
北凉的使团就要来京,但经济封锁的效益,已经危及举国公民。
眼下已然别无他法,他主张朝廷放低姿态,两国达成某种平衡,即便是割地赔款,也要保证大乾全民能安然过冬。
宋知意低着头,许久没有说话。
没想到自己做了这么多,依然无法得到父亲的认可。
忽然,她缓缓抬头道:“爹,大乾积重难返,的确是事实。可我大乾就该如此吗?”
“大乾子民的命,就该被北凉掌控吗?”
“你……”
宋云州不由得有些生气,没想到自己一番语重心长的交谈,女儿压根就没听进去。
“这次的情况不同,且不说北凉的经济封锁,单单是九龙商会其背后的实力,就不是你一个百盛商行能挑战的。”
“你如此冒失和武王合作,一旦失败,他武王身为皇族,无非是被罢官撤职,而你不同,你若失败,百盛商行将会万劫不复,没有了利用价值,朝廷一脚便会踹了我宋家。你甚至会因此丢掉性命!”
宋云州的为官守则就是:不有求功,但求无过。
这些年他在内阁,从未有任何贪污受贿之举,但也从不敢在皇帝面前有任何激进言论。
毕竟在这个位置上,一句话都有可能要了宋家的命。
所以当初刘枭出事,被定为通敌叛国之时,宋云州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宋家和刘枭撇清关系,甚至主动退了皇帝允诺的婚约。
目的就是要将女儿拉出来,脱离苦海。
可谁能想到,这才过了几个月,女儿又和刘枭卷在一起。
还赌上了百盛商行的命脉,和刘枭搞什么自主研发的御寒之物。
这在宋云州看来,实在是荒唐至极。
刘枭有皇帝在背后撑腰,就连打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皇帝都不会杀他,他在京都只要不做的太过分,随便胡来都可以,可宋知意不同。
这次如果和刘枭合作失败,后果将会牵连整个宋家。
宋知意神态坚定道:“父亲,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呢?”
父母总是担忧儿女的,但一味担忧,就不让儿女试错,将会什么事情都办不成。
这次,宋知意是铁了心,想要打造一番让父亲刮目相看的事业。
“混账!”
闻听此言的宋云州,却是勃然大怒而起,身后羊毛衫跌落在地,也全然不顾,他此刻火冒三丈,喝道:“北凉封锁这且不说,你可知道九龙商会的背后,是谁吗?”
“九龙商会背后掌舵之人,就连皇帝都要忌惮三分,岂是你和刘枭能够抗衡的?”
北凉封锁,九龙商会釜底抽薪,双面夹击,哪怕刘枭有通天本事,也不可能在他们面前有半点胜算。
女儿跟着刘枭一搏,宋云州近乎看到了宋家的后路。
见父亲如此暴怒,宋知意也缓缓起身,仍旧是低着头:“爹,您一直不相信女儿。不过这一次,女儿心意已决。百盛商行是女儿一手创办的,您就让我做一出主吧。”
说着话,她转身离去,路过桌上的羽绒服时,她停下了脚步。
“爹之前教过女儿,任何事情都得尝试过后再下定论,这件羽绒服,真的比羊毛衫更加保暖。还希望爹爹试试。”
说着,她转身离去。
宋云州气得浑身发抖,目光咄咄看向了女儿送他的羽绒服,嘴角咬着牙,一把推开桌上的羽绒服,气道:
“你就跟着他胡闹吧!”
“普天之下,寒冬之境,尽人皆穿羊毛衫。老夫就从未见过,有比羊毛衫更加温暖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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