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庙里长大的,他哪里学来的医术呢?好像和当初我师父的本事不相上下呢。”郑素馨像是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
姚女官的睫毛飞快地颤了颤,跟着说道:“盛七爷是盛老爷子的嫡幼子,小时候因病舍在庙里,郑宜人不会认为盛老爷子就对盛七爷不闻不问了吧?”
这句话倒是让太后娘娘想起了二皇子夏昭。她轻叹一声,颔首道:“姚女官说得对。都是自家骨肉,就算入了空门,又怎会不闻不问呢?哀家的二皇孙,也不知道如今过得怎样了。唉,他出家,也有整整十年了。”
郑素馨正在剥桔子的手抖了抖。她没想到,一句话居然引得太后想起了二皇子夏昭。这个人可不好说,便紧紧闭了嘴。
姚女官心情大好,拿了鹅毛扇子给太后扇凉,笑道:“庙里好,有菩萨保佑,来来往往的人都清静,您看盛七爷,从小在庙里长大的,如今不也是袭了盛国公的爵位?这人啊,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很难说以后的。”
这句话说到太后心坎上。她嗔着拧了一把姚女官的面颊,道:“你这张嘴啊,越发会说了,跟抹了蜜似的。”
“太后娘娘莫怪。臣女今儿早上偷吃了太后娘娘的蜂蜜,所以才这么嘴甜!”姚女官趋奉得太后十分舒服。
郑素馨在旁跟着微笑,显得格外大气温婉。
姚女官的眼神瞥了过来,掩袖笑嘻嘻地问郑素馨:“郑宜人,听说你把你的庶长子记在名下了,是不是啊?这一次你为了盛七爷归来大筵宾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为你的庶长子……哦,不,应该叫嫡长子大筵宾客呢?”
郑素馨一向沉稳有度,很少有被激怒的时候。
这一次也不例外,她笑了笑,道:“饭要一口口地吃,路要一步步地走,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盛七爷是我师父唯一的嫡系后人,我整整盼了十五年,才盼到他出现,自然是要先为盛七爷摆酒席。至于记在我名下的昆儿,从小聪明伶俐,极为懂事,我看这孩子实在难得,养在妾室身边确实是可惜了,才跟我公公、婆母商议之后,决定将他记在我名下,养做嫡子。只是他年岁还小,先冷着些,免得小孩子家经不住捧。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情形比比皆是,我们不得不慎重。”
吴长阁的庶长子吴兆昆今年刚满四岁,是吴长阁的第一个妾侍张姨娘所出。当年这个孩子出生的时候,郑素馨为了避嫌,还带着吴婵娟躲到吴家庄上。
后来张姨娘平安生下一个儿子,便成了吴长阁的庶长子。
“我听说你们家张姨娘确实是个好生养的,四年为你夫君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姚女官一边说,一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不时往郑素馨肚腹处扫来扫去。
京城的世家高门都知道,吴家的郑大奶奶郑素馨是在明历五年,也就是盛家满门抄斩的那一年嫁给吴国公的嫡长子吴长阁的,到现在已经十五年了。这十五年里,她就生了一个女儿吴婵娟,此外再无所出。
吴长阁是嫡长子,肯定要有儿子的。如果没有儿子,他爹不会给他请封世子。
大夏皇朝别的爵位都规定了只有真正的嫡长子才能继承。记名嫡子是不能承袭爵位的。没有真正的嫡子,爵位会被朝廷收回。
而四大家族的爵位却是开国之初就跟朝堂订好协议的,规定四个国公爵世袭罔替,拱卫皇族,而且不得跟皇族联姻,与皇族共存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过他们的先人也意识到,在漫长的岁月里,不一定每一代都有真正的嫡子出生,因此朝廷给有特殊贡献的四大家族放宽了袭爵的条件。就是四大家族里面袭爵的必须是嫡子,但是记名嫡子也算是嫡子,不一定要真正的嫡子。
所以郑素馨虽然生不出儿子,她的地位却依然不容动摇。
张姨娘虽然好生养,但是她的儿子要袭爵,却必须养在郑素馨名下,她还得求着郑素馨。因此生了儿子之后,她反倒老实了,一点都不敢蹦跶。
太后没有那么含蓄,她笑眯眯地问郑素馨:“你还年轻,如何这么急着要把庶子记在名下养做嫡子呢?如果你以后生了儿子,岂不是让庶子占了嫡子的位置?”
因为一旦在族谱上记入郑素馨名下,张姨娘生的庶长子吴兆昆就成了正正经经的嫡长子。
郑素馨笑得十分端庄雍容:“多谢太后娘娘垂怜。多谢姚妹妹挂心。我是为了我家大爷着想。他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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