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官的拼命,但她手抖得拿不了东西,只能做罢。
儿子走后,张氏整天流着泪,逢人就说:“那天,我想拿刀把狗日的砍死,我咋那么胆小呢?为啥我大儿子的命这么苦,太苦了,呜呜……”有人劝她,不要哭了不要哭了?自古以来都抓壮丁,有啥办法。咱们这些老百姓有啥办法?
唉!没有经历过生死离别的人,自然不能体会其中的切肤之痛。
隔壁的邻居老李前也来劝慰,在他吧嗒吧嗒地抽了一锅旱烟之后才说:“娃娃说不定能吃个饱饭喀,还能混个好前程,咱就说,连山东的韩复矩东北的张作霖刚开始也是穷苦人,弄不好也能当个司令啥的……现在是乱世嘛,乱世就出英雄,这是老人说的话,这话对着哩!”老李虽这样子劝着,心里想:怕是有去无回了。没听过一句话吗?古来征战几人回。
张氏的二儿子王子信手里拿本没有封皮的旧书,坐在门槛上念道:
秦中花鸟已应阑,
塞外风沙犹自寒。
夜听胡笳折杨柳,
教人意气忆长安。
“孩子,这……啥意思?”老李惊奇地问。
“老师讲的,说这是边塞军人想家的诗,”子信认真地说。
老李一愣,心想:不知道孩子说的是对还是错,大概是对的吧。这个娃娃不简单呀!要是能好好上个学,那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呀!
“唉,可惜!可惜了!”老李悲叹着,又在烟荷包里剜了一锅旱烟,嘴角叼着旱烟锅,摇着头出去了。
张氏的丈夫国良抱着强烈的希望,前天就出去找吃的东西了,至今也没见归来,也没有捎来一句口信。张氏心想,也许是饿死在路上啦!老天爷,这可让我怎么活呀!绝望的火苗就像条毒蛇一样,时刻啃食着她的心。
张氏跟前现在就剩一儿一女了,早已饿的面黄肌瘦,有气无力,孩子眼睛似乎变大了,但眼睛里满是茫然与无助。正如杜甫诗所言:恒饥稚子色凄凉。无论如何,张氏每天都得想办法弄一到两顿吃的,她把两个儿女安顿在穷得只剩下四面墙的家里:“不要乱跑呀,妈给你们要吃的去,”自己胡乱穿了一件烂羊皮袄,腰间系了根草绳,右手捏一根木棍,左手提一只瓦罐,就出去要饭了。
唉,现在人人都在挨饿,谁会给你饭吃啊?除非碰到活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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