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让我多问一句,你得回答我,让我走得安心。”何广义说:“如果我知道的,都会尽量告诉你。”周德兴问:“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朱雄焕的意思?”
何广义思考片刻,回答:“要杀你,是皇上的意思,怎么杀,是朱雄焕的意思。”“皇上已经定下太子了吗?”周德兴又问。何广义摇头:“侯爷,您请,需要我帮忙吗?”周德兴挥手,大笑道:“不必了!”
“老子我杀伐一生,风光一世!”
“皇孙是个狠角色,是个狠角色啊!哈哈!和老爷子一样,这手段和老爷子一样!”“老子突然高兴了,哈哈!这样的人,或许才能扛起咱们大明朝的江山!哈哈哈!”说完,周德兴举着酒杯仰头喝下。“爹!爹!”
周骥在一旁咬牙切齿地喊叫。
何广义看着周骥的模样,对身后的人说:“去帮帮小侯爷吧。”“别,别啊”
诏狱里歇斯底里的喊声,渐渐平息下来,但空气中的紧张气氛依然凝重得令人窒息。每个人的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仿佛能听见心跳声在这封闭的空间中回荡。
囚犯们的脸上还残留着绝望和恐惧的痕迹,他们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失去了对未来的希望。诏狱的墙壁冰冷而无情,似乎也在默默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无数悲惨故事。
在这片寂静中,偶尔会有一两声咳嗽或叹息打破沉默,但很快又被压抑下去。这里没有阳光,只有昏暗的灯光闪烁着,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整个诏狱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然而,在这无尽的黑暗中,也许还有一丝微弱的光芒等待着被发现,那是对自由的渴望,对正义的追求……
至于三法司那边,何广义把罪证交给他们,三法司没审讯就直接下令了。
他们知道皇上不会让江夏侯周德兴活着。
如果开庭审理,难免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得罪不必要的权贵。
反正结果都是死,与其如此,不如让江夏侯悄然离去,也算体面。
应天府开始飘雪,冷入骨髓。
一夜之间,江夏侯府三百三十二人被杀的消息传遍京城。
唯一活下来的是江夏侯周德兴的小儿子,其他人全部被杀。
这个消息太过突然,以至于许多人心里都动摇了。
很多官员都在找借口去三法司旁敲侧击,想知道周德兴究竟犯了什么罪。
他们根本不清楚,为何老爷子会突然一夜之间杀人。
老爷子每次杀人,肯定有政治动机,否则不可能突然大开杀戒!
但是三法司那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们只知道,周德兴犯了事,他儿子周骥扰乱后宫,周德兴也因此受牵连而死。
这是锦衣卫交代的,为了给周德兴保留最后的颜面,所以就用这个罪证公之于众了。
三法司不是不懂事的人,当然不敢乱说话。
只是三法司抛出这个借口,反而让百官更加沸腾。
江夏侯是什么人物?他和老爷子一生征战杀伐!
老爷子看似铁石心肠,但对老朋友绝对够义气,周骥那点小事,说到底,老爷子绝对能容忍。
蓝玉那些淮西人做了那么多违法的事,老爷子都饶恕了他们。
周骥这点事,和蓝玉比起来不算什么。
就算老爷子要处理,直接杀了周骥就行,但现在全家株连,只留下一个周家的血脉——这罪过绝不只是扰乱后宫那么简单!
很长一段时间,这件事又成了一桩悬案,大家都对此闭口不谈。
然而事情还没结束。
何广义又去了户部衙门,找到了户部侍郎傅友文。
在这个时期,锦衣卫找上门,傅友文已经有些心神不宁。
他和江夏侯周德兴有私交,但那是过去的事情。
他不知道锦衣卫是否要借此进行清洗。
如果是真的,那老爷子真要开始重演洪武十三年胡惟庸、李善长的大案了!
他知道锦衣卫擅长制造大案,只要老爷子想杀人,这些刽子手一定能找出很多人,直到老爷子满意为止!
一股寒意彻底环绕在傅友文周围。
还好,锦衣卫不是针对他。
“傅侍郎,江夏侯抄家的事,还得麻烦您陪我们走一趟,去清点一下,免得有人贪污锦衣卫的财物。”傅友文听到这里,才松了口气,点头说:“好!”
抄家这事,锦衣卫很在行,即便如此,五十名锦衣卫加上户部六名官员,也抄了一天一夜。
总共抄出了七万九千两白银,加上各种珠宝和违禁书画,价值高达十六万四千两!
看到这个数字,傅友文都感到震惊。
“这些钱财,皇上有没有说如何处理?”傅友文问。
何广义摇头:“傅大人,要不我们去问问皇上?”傅友文点头:“应该如此。”
就在傅友文跟着何广义出门后,他发现何广义似乎并没有去皇宫。傅友文叫住何广义:“何大人,你是不是走错了路?”
何广义摇头:“没有。”
傅友文的脸色僵了一下,步伐也慢了下来。不去皇宫!
老爷子不会又在朱怀那里吧?
随着何广义那一步步逐渐靠近的脚步,傅友文感觉自己的心跳愈发加快,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起来。他瞪大眼睛看着何广义,仿佛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让他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傅友文紧紧握起拳头,试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内心的恐惧却如潮水般不断涌上心头,使得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他真的走向了朱怀的府邸!
他尽力屏住呼吸,跟着何广义来到朱府的大厅。
老爷子躺在摇椅上晒着午后的阳光,朱怀则挽起袖子,在温室里浇水。
温室里人影绰绰。
朱怀一身泥土走出来,又抓了稻米喂小鸡,这才看见傅友文呆呆地站在院子里,何广义恭敬地站在一旁。傅友文强忍震惊,走到老爷子面前,说:“皇老爷子。”
朱元璋躺在摇椅上,随意翻了个身继续晒太阳,随口说:“案子朱怀在办,有什么事问他。”卧槽!
傅友文几乎要当场跳起来,他极力抑制住内心的震撼,呆滞地转头看向朱怀。朱怀轻轻一笑,在阳光下,那温和的脸庞在傅友文看来竟然变得如此可怕,如此狰狞!他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
老爷子曾说过这个案子是由朱怀督办的,但是...但是对方是江夏侯,是个侯爷,大明朝的二等爵位!三百多条人命就这样消失了,就在那个看似和蔼微笑的少年手中!而他,竟然能如此镇定,丝毫没有不适。
傅友文倒抽一口冷气!更让他震惊的是,凭什么?朱怀是以何种资格和身份去督办这个案子的?老爷子是在培养杀手吗?
朱怀拱手问道:“傅大人,有何事?”傅友文结结巴巴地说:“哦,是这样,这个抄家得到的财物总值...嗯,十七万多两。”
他说话有点结巴,头脑嗡嗡作响,几乎停止了思考,说话也不利索。花了很长时间才把抄家的事情说完。朱怀点点头:“那就麻烦你把这些金银送进国库,至于古玩字画...”朱怀停顿了一下。
朱元璋随意地说:“都交给你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吧!”朱怀点头:“也放入国库,如果是世上仅有的孤品就送到宫里,能典卖的就换成银子充实国库。”傅友文努力稳住心神,回答:“好,好的。”
看着朱怀那平静的模样,处理事务时的从容不迫,还有老爷子那轻松自在的样子,瞬间,一个念头在傅友文的脑海中闪过。
他有种想要大喊的冲动!我好像知道你是谁了!傅友文突然紧紧握住袖中的双手,额头冒出了冷汗!一定是的!不会有错!老夫知道了!
午后,阳光温暖,几只麻雀蹲在树枝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和谐。然而,谁都知道,这和平之下隐藏着暗流涌动。
傅友文走出朱怀的府邸,回望一眼,这座府邸在他眼中竟与皇宫一般令人敬畏!他咽了咽口水,把手缩进了袖子里。
刚才,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电光。尤其是看到老爷子那轻松的样子,仿佛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这种场景,似乎只有在老爷子和孙子相处时才会出现。
孙子。
除了东宫的那几位,还有在外封藩的,九年前,还有一位。
只是,九年的时间足以让那个人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
那就是,已故的皇明嫡长孙!
那是,朱元璋最疼爱的孙子!
他叫朱雄焕!
傅友文不知道为何人能死而复生,但他确信,老爷子能对一个人如此好,除了朱标,就只有那位酷似朱标的已故皇明太孙了!一切都说得通了!
傅友文一直好奇,为何堂堂吏部尚书詹徽会对从未谋面的朱怀如此讨好,甚至有奉承之意。詹徽是什么人?朱标的老师,与皇明嫡长孙朱雄焕的关系更是扑朔迷离。
恐怕,詹徽早就知道了朱怀的身份!这只老狐狸,一直藏着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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