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夏沁与墨夜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由衷地说道:“这些年来,老夫用一个郡县书吏,一步一步成为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可以说是劳神费力、左右逢源,秦家的所作所为,老夫十多年前就知道,但依旧选择支持他,为什么?因为不支持的人现在你们基本看不到了,对,你们还能看到他们的子女。
老夫是个读书人,甚至连书中所讲的仁义礼智信都没做到,但是看到先帝病重之后立储之事不决、朝堂分歧严重、各地贪腐乘风,老夫就知道乱世就要到了。
乱世之中的唯一法则,就是投靠强者,好好学下去,老夫想好好地活着,总没错吧,老夫是没有抗倭,但老夫也没有贪墨军饷,老夫是秦党中人,但老夫手上也没有沾过同僚的血。
秦公与倭贼私通,老夫上谏有用吗?秦公不给粮草军饷,老夫让荆州军的将士去送死?老夫的荆州能接纳那些难民,是唯一能做的事。
以后虽然为穆家效力,老夫依然不会将自己置身危险之中,希望穆史君能够理解。”
虽然在封建社会,汪成古这种光明正大把投机取巧、利字当先的人当做座右铭会被人所不耻,但在夏沁所在的现代社会,这个太正常不过了,她根本不在意。
见汪成古已经开始以自己人的立场思考问题和对话,她不由得确认道:“汪史君这是同意加入我们阵营了?”
“老夫需要几日与荆州军下面的将领商议,”说到这里,他有些难为情地说道,“还有,这几日希望穆史君安排人保护老夫和家人的安全,秦家你们是了解的,上次之后,他们来了不少江湖上的人。”
墨夜直接起身拍了拍衣袖,一脸轻松地说道:“这点汪史君大可放心,我们一直盯着呢,既已谈妥,我们就告辞了,你的那个外甥过半个时辰就会醒来,不必担心。”
“穆史君,那老夫就不送了,二位也多加小心。”
目送着夏沁和墨夜离开,汪成古这才放松下来,长长呼了一口气,不过脸上的表情显然比这几天轻快多了,口中不自觉地哼着小曲:“我已将巧计安排定,只待那......”
“对了汪伯伯,”正在汪成古有些得意之际,夏沁突然折返回来,把他尬地呆在了椅子上,“刚才那个少侠叫苏云宸,是先帝时车骑将军苏武的次子。”
说完,夏沁就没了踪影,剩下汪成古在房中独自凌乱。
回去的路上,墨夜盯着夏沁幽幽地问道:“夏夏,你说跑回去看看那汪成古是什么状态,怎么突然提到我了?”
“故人之子嘛,他以后总会知道的,”夏沁古灵精怪地吐了吐舌头,嘻嘻一笑,“我是看他好像很怕你,连你的名字都不敢问,所以替你自报家门喽。”
“呵,笨丫头~”
夏沁撇撇嘴:“你才笨,以前你怕连累苏伯伯,怕连累苏家才化名墨夜,如今事情已经是现在这个局面,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墨夜带着能将冰霜融化的笑意:“我觉得墨夜这个名字挺好的,和你的夏沁很般配,墨夜知夏,冥冥中我们似乎就有这般缘分~”
“呸!又开始油嘴滑舌,”夏沁嘴上这么说着,但却觉得墨夜说得很对,不过她立刻转到了正事上,“你说这汪成古靠不靠谱?”
墨夜脸上有些迟疑地说道:“靠谱?又不是要当忘年交,不用管这些,只要他能将荆州搞定,以后随他去吧,就像穆叔叔说的,这人要防着些!”
夏沁也觉得如此:“是啊,这人的话似乎很诚恳,却又让人觉得有些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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