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管事们开个简单的小会,说说这些日子的安排。
敲打一番,已经是一个小时后,宁祯的精神耗尽。
她回去没有自己开车,叫副官送她。
宁祯的二哥、三哥还在衙门,没回来;祖母、母亲和大嫂、二嫂,都心情紧张。
家里的总管事出去打听消息。
“……老太太,恐怕有个不好的消息。我侄儿在军医院当差,昨日黄昏时候军医院出去三辆车,凌晨回来后,军医院就封锁了。
我侄儿本是后厨的,他昨日换班,今早想回去拿点东西,大门紧闭进不去。不过当值的人没瞧见他,他就回来了。”总管事回来说。
祖母神色一僵。
宁祯等人个个变了脸。
“不会是你们父亲。”祖母说,“如果是你们父亲受了伤,这会儿早就通知了咱们。”
宁祯坐在那里,一时情绪无比复杂。
她明白祖母的意思。
假如军医院被封锁,只有一个可能,是督军受伤。
督军受伤,关乎辖内军事与政治的安稳,属于绝密。哪怕路过的苍蝇,都会被控制起来。
如果是真的,宁祯的父亲和大哥路过驻地,想要去欣赏新式的炮兵操练,可能正巧赶上了。
不到督军脱险,任何人都不可能离开。
晚夕,宁祯的三哥回来,神色紧张。
他对家里众人说:“有点风声,可能最近不太平,不知道原因。”
又问大嫂,“咱们还去吗?”
大嫂沉吟:“如果明早你大哥和阿爸都不回来,咱们就取消行程。万一撞到了枪口,咱们解释不清,也给阿爸招灾。”
众人都听大嫂的。
祖母:“谨慎点好。”
夜深了,大家还是没什么睡意,都坐在客厅。
宁策又出去打听消息了。
军医院的秘密藏不住,很快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军医院被封锁了。
“……可能是督军受了伤。”宁策也说。
宁祯则道:“我打个电话回去,问问曹妈,盛家老宅有没有什么消息。”
她起身去打电话。
曹妈已经睡下了,电话接了两次才通。
“没听说呀。晚饭时候我特意去厨房坐了半晌,都在说三少爷和少奶奶吵架的事,没提督军。”曹妈道。
宁祯:“您没事就往厨房和车马房走动,打探消息。”
曹妈道是。
四月初三,一大清早盛长裕的专车停在宁家门口。
家丁通知宁祯。
宁祯顾不上梳洗,简单更衣漱口,急急忙忙跑出去。
天色尚未大亮,朦朦胧胧的。车子停靠,后座隐约有人。
副驾驶上坐着程柏升。
程柏升下车,对着宁祯笑了笑。他衣裳簇新干净,头发也洗得清爽,唯独勋章挂反了。
宁祯的心,再次一沉。
“夫人,这是五根大黄鱼,督军特意来送给您的。您去港城好好玩,多买些时髦好东西。”程柏升笑着。
宁祯没接,越过他肩头去看盛长裕的专车。
再回眸,程柏升对她轻微点头。
他眼睛里的慌乱,无法藏匿。
他极少叫宁祯“夫人”。
“我……”
“你要去!”程柏升把小盒子往前递,“夫人接着,这盒子有点沉手。”
宁祯咬咬唇。
她接了过来。
“去了港城,可能会有记者给您拍照。记得多带漂亮衣裳和首饰,好好打扮。”程柏升说着很贴心的话,表情却冷静端肃,“玩得开心,夫人!”
说罢,他快速转身,上车去了。
宁祯立在原地,久久没挪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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