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洛的案子,逐渐有了风声,全城都知道了。
报纸的头版头条,都是姚家。
姚劭受到了报界巨大的抨击,要求他辞职隐退。
军政府很维护他,却暗中激怒了民愤。
仿佛一夜间,看客的怒火都被挑起来,认定姚文洛可以逃脱律法的制裁。
有了几场游行,要求军政府维护律法的体面,公正办理。
看似闹腾得很凶,实则正中了盛长裕和程柏升的心意。
是程柏升暗中叫人推动了舆论。
在这种情况下,姚劭再三主动请求盛长裕,按照律法重判姚文洛,千万别顾念私情。
——姚文洛如果逃脱了律法,受到牵连的是姚劭。
姚劭会犯众怒。
“犯众怒”这种事,盛长裕都不敢干,更何况姚劭。
于是,万众瞩目下,姚文洛的案子很快判了。
死刑,半年后执行。
“半年后?这是托词吧。”
“会不会暗度陈仓?姚小姐估计死不了。”
就在判决下来的当天晚上,姚文洛在牢里上吊自尽了。
军政府如实对外说了,报界又是一番猜测,民众更是各有说辞。
“是不是姚家买通了狱卒,把她换掉了?”
“要验尸!”
“我不相信她死了,肯定是姚家偷梁换柱。”
“事情太蹊跷,必有诡异!”
流言蜚语满天飞。
宁祯也被四面八方的消息灌了一耳朵,彻底糊涂了。
她没乱猜,而是打算去问程柏升。
她约程柏升:“宁家有很好吃的烧鹅,这个时节鹅肉最肥美,你可要去吃顿饭?”
程柏升:“就请我吗?不请督军?”
“怕督军不想去。”
“他才最需要滋补。”程柏升说。
宁祯:“你告诉督军一声,还是我打个电话?”
程柏升:“督军还在开会。我告诉他吧。”
宁祯又打电话给家里, 叫家里准备好烧鹅,款待盛长裕和程柏升。
盛长裕会议结束,听到程柏升要请假,因为宁祯喊他去宁家吃饭,抽出香烟点燃:“只请你?”
“你想去吗?”
“老子像蹭饭的?”盛长裕狠狠吸了一口。
他被呛到了,肺里灼痛。
程柏升:“军医叫你少抽烟。”
盛长裕不理会,咳嗽一停又吸了两口;还是有点被呛到,却忍着不咳,免得被程柏升唠叨。
忍得他浑身难受,脾气也躁。
“宁祯说请你。我怕你没空,叫她失望,就说你未必去,我替她问问;她顺带问我去不去,我答应了你。”程柏升道。
盛长裕狠狠瞥他一眼:“你拿老子消遣?”
“去不去?”
“……总要吃饭!”盛长裕把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他临出门的时候,去浴室洗涤了一通,换了干净簇新的衬衫,这才出门。
程柏升十分讲究。在等盛长裕开会结束的过程中,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后备箱的礼物。
有给老祖母的人参、给宁祯母亲的燕窝、给宁祯嫂子们的香水,还有给宁祯哥哥和父亲的雪茄和洋酒。
盛长裕说他:“心思如此花哨,事业难有大建树,你往后就干伺候人的活吧。”
“你说你可烦人?”程柏升忍不了,“我这是为了谁?”
“我登门吃饭,就是最大的体面,不需要准备这些。”盛长裕道。
搞这些鸡零狗碎的礼物,实在很轻浮,有点讨好的意味,盛长裕头皮发麻。
他很尴尬。
他从未讨好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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