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视线落在他身上,眸光雪亮看他。盛长裕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初见时,她的修车本事、她那合身的洋装、她的眼神,给盛长裕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反而叫他忽略了她容貌。
而后也没好好看过她,没那份闲心。
俱乐部打牌那晚,盛长裕才突然发现,宁州同的女儿,长那么漂亮。
盛长裕想到这里,心口窒闷,透不过来气。
宁祯若有个意外……
不会,那小狐狸聪明又谨慎,枪法好,她不会有意外!
待盛长裕赶到望岳山的山脚下,已经凌晨四点。
他看到了宁家的两名副官。
盛长裕似抓到了救命稻草,把他们俩逮到跟前,问明情况。
“二少、三少和姑奶奶一起上山了,昨日夜里上去的。”
“暴雨前。”
“带了四个人、两条猎犬,还有枪。”
“我们在这里接应,等他们下山,没有其他的救援准备。他们没吩咐。”
盛长裕:“……”
简直鲁莽!
他换了军靴,戴上军帽,腰上挂两支短枪、手里拿一杆长枪,盛长裕吩咐自己带过来的副官,分东南西北四路上山。
他的副官带了十条猎狗。
盛长裕选了三十人、三条狗,顺着宁祯兄妹上山的路线上去。
刚刚下过雨,山路泥泞难行,人与狗都狼狈不堪。
走了约莫半小时,天际隐隐泛白,快要天亮了。
只是还下着细雨,日头出不来,天亮得比较慢,始终朦胧着,不像晴天那样一瞬间整个山林都亮透。
林间漆黑。
又走了半小时,五点了,天空阴霾着,望岳山葱绿碧翠,似深不见底的海。
倏然,猎狗狂吠,朝着什么扑过去。
副官跟上。
又回来禀告,“督军,发现了一具尸体。”
盛长裕阔步过去。
副官将尸体翻过来,拿着手电照。
“腹部中枪,后背还是干的,应该是暴雨前死的。”副官说。
盛长裕审视尸体:“认识这个人吗?”
“认不出来。”
盛长裕也认不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宁家的副官。
细雨混合林间树叶上的雨水,盛长裕身上湿了大半,脸上也是水,他胡乱擦了一把:“继续前进。”
又走了不到十分钟,盛长裕突然听到了声音。
男人的声音。
盛长裕急奔着小跑,身后的人与狗急忙跟着。
再靠近几分,盛长裕停下来,叫人与狗都安静。
“宁祯,宁祯你给老子出来!”
“你已经无路可走了,宁祯!”
是姚安驰的声音。
紧接着,放了几枪。
盛长裕攥紧手里的长枪,顺着姚安驰的声音往前探。
望岳山他熟悉,走得非常小心,身后的人与狗也安静前进。
姚安驰似发了疯,时不时开枪、吼叫。
盛长裕隐约透过树叶,瞧见了姚安驰的时候,倏然一声枪响。
姚安驰倒地,压倒了一片小树丛,也把盛长裕眼前的遮蔽给撕开了。
清晨,细雨的山林,姚安驰眉心中枪,死不瞑目躺在地上,血水被雨水冲得很淡。
盛长裕朝对面望过去。
黑黢黢的枪管,悄无声息瞄准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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