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说话。
两年多以前,岳思凝被神尊门接走后,母妃便天天哭哭啼啼,忧心他的前程。
他不是大哥,继承不了王府,也不是岳染,没本事上战场打仗,这辈子最好的前程就是做个王府次子。
母妃不甘心,总想让他也能有个好前程。
父王被她哭得烦了,终于硬着头皮给卢氏族长写信,询问可否引荐他进西鹿书院。
没想到,卢氏族长竟然答应了。
离开京城之时,母妃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在书院与卢氏子弟好好相处:
“没有血缘关系又怎么了,只要岳染还活着,你跟卢氏就算得上姻亲,大家都是兄弟!”
刚到书院,他也曾学着与卢家几个儿子相处。
经历了一个多月卢钦霖礼貌而冷淡的对应之后,岳子禹终于发现,没有那层血缘,卢家人永远不会当他是兄弟。
卢钦霖是卢氏这一代的长子,他不愿意搭理岳子禹,卢氏其他子弟自然也不理他。
在这人人挤破头都想进来的西鹿书院,他没有朋友,没有兄弟,也没有书童。
母妃让他带的那些书童丫鬟,西鹿书院全都不让进,至今还在西陵城里租的宅子里住着。
他的怨言被书院严厉驳回,西鹿书院几百年的规矩,在此读书的哪怕是王子,也不准带书童和仆人进来,衣物洗换要么自己来,要么留着满一个月后出去送给仆人们洗。
长到十五岁,岳子禹第一次学着自己洗衣服,手指都洗破了。
三更半夜,他捧着红肿破皮的手指,眼泪止不住掉下来。
除了被岳染拿鞭子抽那回,这是他第二次哭。
早知书院生活如此清苦,打死他都不来,百年学府又怎么了?他不读书难道就会饿死?
写回家诉苦的信很快便得到了回信。
父王母妃在信中头一回达成了一致,两人都怒斥他若是不能在书院好好读书,就别回大楚京城了。
他读书基础又差,课堂上被夫子训斥几乎是家常便饭,同学的嘲笑,卢家子弟的冷眼,几乎成了他的梦魇。
进书院半年,他瘦了快五斤,脸上的婴儿肥消失无踪。
难熬的书院生活中,逐渐成为他精神支柱的,竟然是岳染在大楚北境一次又一次的捷报。
让同学对他高看一眼的,也是岳染的军功。
他没忘记岳染出征前抽他的二十鞭子。
他曾经发誓一定要还回去。
直到书院一次雪山历练,他跟一群同学差点冻死在山坳里,人人叫苦连天,夫子恨铁不成钢地说了一句:
“你们可知大楚北境冬季是多么寒冷?大楚定北军指挥使岳染是个女儿家,一次次带领大军雪夜突击,若都像你们这样,她早就败了!”
来自北凉的学子们撇着嘴不说话。
来自安西与南魏的学子听了也并无感触。
但大楚的学子们却深有触动。
冻得像狗一样的岳子禹第一次试图想象岳染在北境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他想象不出来,只是爬个雪坡他就要死了,更不要说穿着冰冷沉重的铠甲挥剑杀敌。
.....等岳染以后回京,大不了他再不跟她吵架了。
今早听到汪衡到处说岳染婚前失贞,在南魏早就被浸猪笼淹死,他想都没想上去就是一拳。
他也不是真的喜欢岳染,但他就是生气!
做不到岳染能做到的事的人,没资格这样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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