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
他的思维因为缺氧变得迟钝。
渐渐的,他好像只能感觉到江染温暖的手在抚摸他的头发,她的怀抱带着安抚的意味,镇静又包容。
似乎全世界只剩下这一片狭小的空间,只剩下江染和他两个人,他们是彼此的唯一。
如果是这样,似乎也很好……
过了片刻,江染察觉到顾砚似乎真的缓过来了一些。他无力地埋在她肩上细细发颤,呼吸依旧紊乱,却不再像刚才一样急促。
江染放松了一些,非常顺手地揉了下他的脑袋:“做得很棒,顾砚。这么快就撑过来了,你很厉害噢。”
顾砚没想到在这种时候突然被夸,江染的语气听起来真挚又骄傲,好像真的因为这种事觉得他厉害。
他眼睫羞耻得颤了下,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或许是被分散开了注意力,顾砚呼吸不知不觉渐渐平复下来。他精疲力竭,连挣扎起身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只能继续脱力倚靠在江染肩头。
几分钟后,江染感觉到怀里的顾砚不再颤抖,彻底松了口气。
胡越泽没处理过的问题,她居然瞎猫碰上死耗子莫名其妙熬过一次,还怪有成就感的。
江染心里啧啧称奇。
她后知后觉回想起他之前的几次发作,忽然意识到顾砚的内心或许并不像她之前以为的那么坚强。
或许以前对他没有这么在意,轻而易举就给他盖上反派标签,又或许是被他外在的光环晃了眼,理所当然觉得他应该是理智深沉、冷峻强大的。
尽管他会受外在病症影响露出脆弱的样子,但江染并不因此觉得顾砚在她面前是弱势的。
她一直没有深想过他的心理状态,他的寥寥几次发作混杂在长久反复的病痛中,差点被所有人忽略过去。
他本人都没有当回事在治疗。
现在细想,他会害怕一些在他人看来寻常的事物,恐惧到无法抑制生理反应。
为什么呢?难道是受到过什么创伤?
江染忍不住猜测。
他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江染眼神中流露出探究的神色,顾砚这个人似乎被染上了神秘复杂的色彩,她越来越好奇他的过去、他的一切。
这种一点一点陷入的感觉让江染感到诡异的着迷。
“顾砚,我送你的紫檀长得还好吗?”她动着脑筋,提起了无关紧要的话题。
顾砚声音虚弱低哑,语速比平时慢上一些,带着几分迷蒙:“到上节目前都很好,之后会有人每天照看。”
“那就好。”江染的声音带着诱导的意味,“你家那双新拖鞋是为我准备的吗?”
她听到顾砚低低回应:“嗯。”
江染怀疑他此刻还不是非常清醒,语调如常继续问:“你是豪门掌权人,有权有势,你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顾砚没有半点犹豫,语气似乎有些困惑,像是不明白她怎么会这么问:“不,你值得最好的。”
江染被他轻缓但坚定的回答怔得卡了两秒。
嗯?居然不是这个原因?
江染越发想不通他究竟藏着什么顾虑。
但这不影响她继续。
秘密以后再挖掘,趁此良机,人先到手再说。
她语调没有一丝变化,仿佛在继续之前无足轻重的问题:
“顾砚,我要兑换之前的愿望,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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