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江染陷入回忆的双眸，唇角扯出苦涩的弧度，胃里翻绞肆虐。
她的失神像是一种凌迟，顾砚只觉心脏像被冰冷的刀锋刺入，疼得鲜血淋漓，连去按一按胃腹的力气都像被抽空。
他们在一起八年，这段漫长的过往怎么可能被轻易抹去。
顾砚面色如常，看似不疾不徐走在江染身后半步，实际上胸腹早已疼成一片，尖锐地撕扯着他的意识。
他心中苦闷难堪到极点，胃里像是坠着巨石，不住碾转。
他想躲开这样的处境，可在这所校园里，他的狼狈无所遁形。
顾砚尽力压抑着呼吸，生怕被她察觉自己的妒忌。
江染盯着顾砚看了一会，感觉他神色冷得吓人。
这她倒是很久没见过了。
他眼眸冷冽幽黑，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沉冷阴郁。
怎么形容呢？
货真价实的反派气场！
江染品了两秒，意外觉得顾砚这样俊美冰冷的样子也相当带感。
她伸手去挽顾砚的手臂，才发觉他紧握着拳，冷白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似乎已经克制到极限。
难道他和这修车店有血海大仇？
江染覆上他的手，怕他把自己掐出血来：“怎么了，谁惹我们顾总了？”
顾砚轻颤了一下，好像骤然从情绪的漩涡中抽离一般，回过神来。
“快说，今晚就让他天凉王破。”江染顺利挽上他的胳膊。
顾砚眼中还有未消的寒意，他张了下唇，却说不出口。
“刚刚才说了，负面情绪要及时宣泄。”江染冷不丁拍了下他胳膊，“我看胡越泽一个人不够用，你得再聘个情绪垃圾桶款的。”
顾砚明白这是放过他了的意思，点头表示同意。
她还不知道，她的靠近就是最好的良药。
哪怕这样的缓解如同饮鸩止渴，哪怕江染就是一切复杂情绪的根源病因。
“你饿吗？我们先去食堂吃饭怎么样？”她忽然提议。
“好。”顾砚带着“不认识路”的江染朝食堂走，尽管胃里还在一阵阵闹腾，他提不起一点食欲。
二人走进一楼餐厅，顾砚正要去取餐具。
江染忽然提问：“要在这吃吗？”
顾砚的手顿了一下，沉默片刻才抬起头，低哑道：“这里不行吗？”
他胃里抽痛得厉害，轻轻喘了口气，才能保持声音的平静。
她和陆禹川永远出现在靠窗的第二张餐桌，这是独属于他们的记忆。
他无法介入、无法取代……
一想到整个下午都会是这样情境的反复重演，顾砚手指渐渐收紧，指骨都泛起青白。
江染确实在琢磨着找个什么理由换餐厅。
虽然餐食品种早就更新，但这地方坐着就没食欲。
和陆禹川吃饭，多爬一层楼都是浪费时间！
她向来找最近的餐厅最近的窗口吃最快的食物，搞得陆禹川以为她钟爱咖喱牛腩饭。
但跟顾砚吃饭怎么能一样？
一个肠胃脆弱但厨艺超绝的心动型，怎么能在平平无奇的一楼匆匆解决！
“据说A大食堂三楼菜更好吃。”江染思索了一下，认真翻出游玩攻略。
却没想到这样的动作在顾砚眼中更像是临时找到的借口。
他低低“嗯”了一声，抬步带她往电梯走。
江染微微皱眉，隐约察觉顾砚情绪哪里不太对劲，但翻来覆去想，又觉得两人的对话毫无问题。
他们很快坐进三楼包间。
江染选了个砂锅生滚鱼片粥和娃娃菜素煲，又给自己挑了两个辣的，开始等上菜。
任务时间到！
第一次这么迫不及待要做任务。
涂唇膏？唇膏没有，嘴上口红有一些。
江染朝垂着眸正用消毒湿巾擦拭餐具的男人走去。
她俯身，趁其不备快速侧坐在顾砚腿上，感觉到他大腿肌肉骤然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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