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那些犯贱的回忆,不记得那些痛到窒息的过往……
沈沛安也不知道,他努力了多久才重新恢复了平静,流干眼泪的同时,全身上下已经痛到了麻木。
他虚弱地走出卫生间,再也没有勇气去抬头看一眼楼梯间的海报。
如果任栩再出现在他面前,他大概只有一头撞死,才能摆脱那凌迟般的心痛吧。
他竭力想一些其他事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终于,他想起,在那个楼梯间,不该挂那张海报的,原本应该挂着一幅画。
——他母亲当年亲手画的一幅画。
沈怡是艺术家,那是他母亲的遗作,画完那一幅画后,她母亲就病了,再没能拿起画笔。
他记得那是一幅夜景,叫《虫儿飞》,就是那首童歌《虫儿飞》,有流泪的星星,有枯萎的玫瑰,还有萦绕于漆黑深夜的萤火虫。
所以,那幅画去哪儿了?
他找到了张叔,张叔说他年纪大了,需要想一想。
但他们的对话被路过的聂鑫听见了,聂鑫吹了记口哨:“所有以前的废品都放在顶层阁楼,你去那找找咯!”
沈沛安冲上第五层的阁楼。
打开紧锁的铁门,入目的是各种积灰的杂物。
聂鑫抄着手,扬起下巴:“那幅画就在这里,你翻翻。”
张叔走过来:“这里东西太多太乱了,我来帮你找,你去休息。”
“院子里的花浇完了吗,你就跑来干别的事?”聂鑫对着张叔冷哼一声,出口恶劣:“真以为我爸妈留着你,是让你在我家养老呢?”
沈沛安回头看聂鑫,而张叔被怼得有些不敢说话。
在他的记忆里,张叔年轻的时候就在沈家做管家了,为沈家操劳半辈子,妻儿又双双丧命,他没有别的去处,这里就是他的家。
只是沈沛安没想到,自己离开的这些年,张叔竟过得如此艰难。
若是从前,他必然二话不说就把张叔带走了,但现在自己也没几天可活,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排老人家。
“叔,你去忙吧,我自己来就好。”他对张叔说。
张叔欲言又止,无奈地看了看他,迫于聂鑫的压力,只好下楼去了。
他走了,聂鑫也走了,偌大的阁楼,只剩下了沈沛安一个人。
沈沛安一定要找到那幅画。
这里的人视那幅画为杂物,可却是他的宝贝。
因为那不仅仅是他母亲的遗作,还是她母亲在世时,他收到的最后一件生日礼物。
阁楼里堆满了各种东西,到处都是灰尘,灯泡的可见度也低,光线昏暗。
他一点点翻,一点点找,那幅画太脆弱,生怕一用力就会损毁。
时间一点点流逝,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找东西上面,以至于丝毫没有注意到,聂鑫又偷偷折返回来,将阁楼唯一的铁门给锁上了。
等到沈沛安花了三个多小时,从众多的陈年旧物中把那幅画找出来时,却发现自己出不去了。
唯一的出口被锁死,而他的手机又没有带在身上,如果没有人来开门,他将会被困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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