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那位“长发及腰我娶你”的誓言人儿下落时,他抛下一切走了,临走时,公羊羽与他商议,将来若有变,他可自行决断,那么这“决断”是效仿当年的北城王明寂割据楚子城广陵,还是北方的大举南侵,他们率军抵死顽抗,皆不可取,因为他走时只说了一句话:“那就是这南朝已经没有他所留恋的了,有的只是失望与惋惜,倘若将来形势有变,他们或可留或可走,但绝不可以殉城以节,这才有那句‘皆不可取也’!”
公羊羽的回答却是斩钉截铁的,及道:“小邺啊,既然你要走,那么我的决定你并不能左右了。”
名邺望着这位矍铄须冉的睿智老者,有些心疼,他还如此殚精竭虑,劳心劳力,自己却要卸下这千斤重担,当即动容回道:“羊公何苦如此,倘若你要这万里江山有所依凭,那么并是我们!”于是两人并有了分北旅作退步,以安江南朝局的稳定,届时名动宅有难,他们也可分批来援,那么他公羊羽就领北旅一支劲旅去抵御江北随时可能南下的虎狼之师,而北旅另外一支由号称“北旅双士”之一的庾肩吾所率,守卫长江西境西陵,为了引诱出潜藏在暗处的政治势力,不至于战前掣肘,于是公羊羽布下了这惊天一局,而代表着大陈皇室据传府的继承者陈玹陌才蠢蠢欲动,发动了对名动宅及括易一室的雷霆一击。火势燃烧到这里,并也成燎原。只是掌控着这一切的老者,此刻却在江北重镇最前沿,不辞辛劳夙兴夜寐宵衣旰食的抵御着北隋的大举南侵,这最为讽刺。他这一吐,虽是一口气吐的是乾坤,是江南的未来,直到听闻他的结拜二哥要娶亲了,更是高兴不已,但当公羊清飞鸽传书于他时,他又沉默了,因为这场婚姻是一场引诱政敌的手段,更牵扯出了他一直寻获未果的恩怨之人裘阎,此獠不但害死了他的正妻薄如(神星邪),也让括易一室当年几乎不成建制,所以他回来,也是当初离开时对公羊清的承诺。
面对三大宗师的考较,他也交出了一份满意的答卷,但高台下正浴血奋战的北旅子弟却是他来不及抚平的伤痛,就算他不离开,这场硬仗还是不可避免,内忧外患的纷扰,更有能者来一肩而担,他就只有在最为契合的当口排闼而来,制衡最为棘手的问题。无疑这身为北方第一人的一代宗师泣威震就是如此。
徐徐如沐的秋风还是灌鼓而来,两人服色也旧,不见夜色散漫,却也荒芜萧条。豁然天际一片鱼死肚白的细腻,朦胧一片的混沌中竟孕育露出一丝不啻的温暖,那是晨曦的微吐,省醒来的初始。
“泣老,可有未尽之事,深表为遗憾!”名邺略有所思,突然对着晚间风色的习习开口问道。
泣威震深深的一触,背对着高台护栏被襟迎风,懒懒散散的道:“除了家国大义,似乎仅有一纸荒唐的儿女情长否!”
“儿…女…情…长!”名邺缓缓咀嚼着这四个字的含义有所深思,喃喃自语的道,“那么小生就没有什么可以背弃的了。”甫及话音刚落,两人周遭的空气突然一紧,是时候该一较日月之长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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