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犟。”重耳道:“你看我都能从城外大军的眼皮子底下完好无损地溜走,我不用刀剑也能保护好自己。现在对你来说更重要的是你的母亲,我们此次一逃就不会再回蒲城了,可是母亲还在行宫,波提看我半天不出去肯定会搜宫,只要搜出了你的母亲,她才会有危险,你不能把母亲一个人留在这里,听我的,你现在回去找她,带着她往翟国去。”
“公子……”介之推急得满脸通红,他实在是太想做好了,可是这么多年以来他都没机会去做好他想做的事,如今公子有难,他实在是无法丢下他不管。
“阿推听话。”介之推越急,重耳反倒是平静了下来,他了解这个孩子,知道怎么说才能说服他,“你相信我,今天我逃了,以后的路途肯定惊险万分,你不把母亲安顿好,我怎么相信你会一门心思的保护我。”
“你有危险……”
“暂时还好,我有法子应对。”
自古忠孝难两全,介之推深刻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真理性,他恨恨地跺脚,低声道:“公子一定要保重!”
“放心吧。”
介之推只好再倒回去行宫找人,现在他的亲人只剩下母亲了,母亲还在,那她的安危将大于天,他不能辜负父亲临终前的托付,所以现在也只能先放下公子。
介之推嘴上没说,可心里愧疚得要死。
重耳和跟介之推说放心的时候还稳得一批,等看不到介之推的人影后一秒切换本来的慌张无比。
正逃命呢,哪有什么应对的法子。
也是八年里树立的形象太亲和了,重耳逃得并不顺利。
公子行宫为了方便,建造在蒲城的中心繁荣地带,繁荣的地方必定人多,公子的脸早就被周围的居民看熟了。
所以知道与不知道城外发生的事情的居民看到重耳都会跟他说两句话。
不知道的人只是习惯性地问一句,“公子要去城府吗?”
知道出事的人听此便聚了过来。
有的说公子莫怕,我们将会与你一条心。
有的问公子是不是等会儿处理完了事情就真的要跟外面那个阉人回绛城,那会不会有危险,以后还会不会回来。
有的说公子干脆我们跟你一起反了吧。
说什么的都有,公子真希望自己是个隐形人。
他们说着说着还围了过来,重耳逐渐被围在了最中心,没办法,他只好先停下来安抚这群人,用在城墙下的方式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总算让他们回去做自己的事情,重耳才能继续往前走。
因为有人正看着,他就只能用走的。
可这种情况并不只是一次,重耳越想逃,可总会遇到新的人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于是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打招呼,关心,被围,解释,散开,继续往前走,然后被打招呼……
如此循环。
重耳内心哀叹今天是不是非要他折在这里。
波提在城外等了很久,他越想越觉得还是不太对劲,如果大王没有真的打算杀自己儿子,完全没有必要派大军前来讨伐啊。
之前讨伐曲沃时,那太子死了都没见大王有多伤心,重耳不过是一个早已失宠的公子,其中还能有弯弯绕绕?
而且他与军中的护左护右不同,他是大王的近臣,常年居在宫中,他更能直观的看到大王对骊妃的宠爱程度,如果不是为了奚齐做打算,他不会做到如此。
那既然是为了给小儿子打算,就没必要再放重耳公子一马啊。
所以护左护右都劝自己,说到底还是着了重耳的道儿了。
那重耳说着回去处理问题,到现在也没个声,定是逃了!
想通了其中的因果关系,波提当即下令,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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