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璃静静地听着婆婆的述说,她知道婆婆已经疲惫不堪。
“秋璃,我已经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你。至于你是否要和昆山坦诚相待,那是你的选择,我也无法干涉。”薛凝眉说完后站起身,“我先去看看昆洛,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婆婆,”宋秋璃叫住了薛凝眉,语气异常认真,“你今天与我分享的真相,特别是关于公公的真实情况,我们必须严守,不能告诉昆山。”
“这是为何?”薛凝眉停下脚步,疑惑地问道。
“昆山是个原则性极强的人,他心目中的公公是正义勇敢的大侠形象,不容许有任何污点。真相过于真实,也太过残忍,我担心他得知后会做出我们难以预料的举动。而且,他身边还有昆泰这种心思复杂的人影响他,我们更无法预测他们届时会有何行动。”宋秋璃解释道。
“秋璃,你说的很有道理,”薛凝眉沉吟片刻后继续道,“我们确实无法预料昆山知道真相后的反应,但我们已经无法阻止秘密的泄露了。”
说完,薛凝眉转身离开,她不想再继续为这件事耗费心神,她已经承受得够多了。
薛凝眉说出秘密决定不再执迷不悟后,她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白天她一边处理公务一边陪伴儿子,到了晚上,她拎酒去殷巧的房间,打算开诚布公和弥补对殷巧的过错。
殷巧不在床上!
薛凝眉有点惊慌,殷巧不是被她点了睡穴吗,她已经醒过来出走了吗?
“你在找我吗?”殷巧突然从衣柜里走了出来,她披散着长发,语气幽怨,“薛堡主,你又想过来点我的穴吗?你以为这样做就能撑到我死的那天吗?”
薛凝眉被殷巧吓到了,但是她很快镇定下来,“我也是为了大家着想,你的所作所为已经伤害了无辜的人,我不想再逼你,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好吗?”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谈的?你无非是忌惮我会坏了你的大计。”殷巧冷笑一声,随后剧烈地咳嗽起来。她的病情显然已经恶化,脸色苍白无力,说话也显得气喘吁吁。
看到殷巧的病情,薛凝眉心中一紧,她继续说道:“惠然,我是来告诉你,我找到翾儿了。”
殷巧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薛凝眉的话,她当然记得翾儿,她曾经疼爱的侄女儿,二十年前逃亡的时候,翾儿和她们走散了,她们一度认为翾儿已经死了。
“原来翾儿没有死,被人卖到了妓院,虽然不尽如人意,但是她能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薛凝眉动情地说道,“翾儿得知我们没死,也非常地惊喜,她心中还挂念着尹姨你,也一直期待见到你。”
“你的事我和她讲了,”薛凝眉没等殷巧说话,“翾儿很为你担心,我们三个人分开那么久了,也应该见见了,等过几天翾儿得空了,我就带她和昆洛一起过来看你,我们再选个良辰吉日,让翾儿和昆洛正式认你为义母。”
殷巧被薛凝眉的决定搞得大为震惊,她忍痛着坐到床边,“翾儿能和你重逢,我也感到很欣慰,但是你让我做她的义母,是出于真情实意,还是利益交换?宣梅,你和我说真话。”
“不管你的真话是哪个也好,也别想着让我永远闭嘴不管了。”殷巧又阴森森补充道。
“我知道你会猜我的做事目的,但是,我真的是为了向你赎罪,”薛凝眉说得很诚恳,“你落到今天这般田地,我也要负很大一部分的责任,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苦受难到凄苦一人、无人送终,我现在能补救的,就是让你一手带大的翾儿和昆洛认你做义母,你的生老病死,他们都会尽心尽力把你当成亲生母亲一般照料,我们四个人一起好好过日子,不再经历生离死别的痛苦,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殷巧,我们喝了这杯酒,就再也不要执迷不悟了,只要人活得通透、开心,那些复仇、雪恨都是浮云,都不是我们人生的目的。”薛凝眉倒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给了殷巧,示意她干杯。
殷巧冷着脸不愿意接酒杯,薛凝眉又继续劝道,“惠然,你我都清楚地知道,报仇雪恨是不可能的了,往后的时光,我们好好珍惜眼前的幸福,翾儿和昆洛,都等着向你尽孝呢。”
“呵呵,你说那么多好话,无非是让我喝下这杯毒酒!”殷巧冷笑了起来,嘲弄薛凝眉的所作所为,“江湖险恶,不得不防,尤其是自己身边的人,你以为我会傻到把你们送过来的东西都毫无戒心地吃下去吗?一起干杯,你事先服了解药,而我就活该一命呜呼吗?”
“你不相信我,那我们就不喝我拿的酒了,”薛凝眉干脆地回答,“你来提供酒,我宣梅二话不说就喝下肚,我相信你!”
“哈哈,宣梅,你也太窝囊了,你为了达到目的,就大肆利用翾儿和昆洛做你敌人的孩子,你都不敢狠下心把我杀之后快,所以你复仇无望也是有原因的,你就算当上了堡主,也巩固不了自己的地位,处处被不如自己的任昆山钳制!如果不是我救你,你早被任茂赫那个老贼弄死了!”
“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我真的希望你做翾儿和昆洛的义母,让他们好好孝敬你,这就是我给你最好的弥补,你愿意与否,就看你的态度。”薛凝眉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你的弥补可有可无,我愿不愿意不重要,”殷巧不住地咳嗽,痛苦地捂住嘴巴,她露出了疲倦的神情,“我已经很累了,不想再和你说话,你出去吧。”
“你好好休息。”薛凝眉心疼她的身体,便扶她上床盖好被子,就关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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