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的玩家仍旧如同黑压压的人海一般,密不透风地将中心战场围拢。
一旦对方动手,我绝无生还的可能,上千人这么大面积的攻击,就算是有牧师在场也救不回我,但是我有信心在自己倒地之前一定能够带走幽魂渡。
一换一,我有恃无恐。
这时,豪子也跌跌撞撞地从后方赶来,一阵大开杀戒过后,他装备的耐久度几乎要掉光了,铠甲和腿甲破损,甚至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后方战场已经差不多清理完毕,视野的余光中看到遍地都是斩魂倒地的玩家,而王木枫、楚芊、梁图和光泽等人正越过尸山血海,向着我和幽魂渡所在的位置赶来。
一场惨烈的血战。
而此刻双方即将再次形成大规模的对峙,我在心底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用自己的性命换掉幽魂渡。我所处的位置非常微妙,两边的远程输出都可以覆盖到这里,就算是有复活技能,一旦拉起来也是再死一次的结局罢了。
这样一来,对方的领导核心被击杀,而我们这边只要楚芊还在,乐园旌旗不倒,这场战斗就不可能输。
“逝霜冬,我最后奉劝你考虑清楚,你是可以在此击杀我,但是鱼死网破的代价,你承受的住吗?”幽魂渡突然轻哼了一声,一改先前被刀刃横在脖颈时的窘迫和局促,玩味地对着我笑了笑。
我皱了皱眉,隐约察觉到幽魂渡意有所指,但不管那是什么,我绝无退让的可能。
“没用的,你没有发现吗,这场战斗,斩魂已经输了。”
幽魂渡像被刺激了一般,突然昂起头,呲目欲裂,声嘶力竭地怒吼道:“不可能!斩魂绝对没有输,在临安城我就是天,你们不可能赢,无非就是请了些帮手罢了!”
“你魔怔了。”幽魂渡的情绪转变如此之大,实在是让我始料未及。
现场一片寂寥无声,幽魂渡用他那双阴沉的双眼看着我,幽幽地开口说道:“逝霜冬,我已经提醒过你了,说实话我真不想走到那一步。毕竟我知道隐藏自己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就像一只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永远见不得光亮,可惜我没法对你的人生感同身受。”
冷风侵袭,幽魂渡的话语顺着耳蜗传入,我的大脑一瞬间如同触电一般,失去了思考能力,当下唯一意识到的一点是……
幽魂渡已经知晓了我的身份,那个我一直以来处心积虑隐藏的,不想暴露在世人眼前的自己,如今就要在几万人之前、众目睽睽之下被拆穿了。
周围两方的人群议论纷纷,幽魂渡的这一番话虽然没有什么具体信息,但显然意有所指,就像是一则谜语,而谜底就隔着那浅浅的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
我知道,眼下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挥动轻剑,那根本不需要几秒,就可以干净利落地将幽魂渡斩杀,彻底封住他的嘴。
但是那有效吗?
周围人看向我的目光无形间变得古怪起来,指手画脚、评头论足着,交谈着自己的猜测,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我此刻杀了幽魂渡,不过是加深自己在刻意隐藏什么的事实罢了。
因此,我始终维持着将轻剑横在幽魂渡脖颈上的姿势,微微地闭上双眼,不掷一词。
对于我来说,幽魂渡的言辞虽然刻薄而刺耳,但那其中更透露着一种穷途末路的疯狂和绝望。
幽魂渡冰冷而玩味的声音再度响起:“哎呀,怎么都不辩解一下呢?还是说你只会这种隐藏在下水道的生活方式?不管是扮成黑衣人搅得临安城鸡犬不宁,还是更之前……罢了罢了,这些都是你请来的帮手吧,对了他们应该还不知道吧。逝霜冬,不对,我应该叫你……顾,轻,竹。”
幽魂渡一字一顿,生涩地念出了我的名字,有些癫狂地笑了几声,接着朗声说道:“你们真不知道他是谁啊,还这么帮他?他配吗?我告诉你们吧,他就是一个被职业联赛禁赛五年的退役选手罢了,禁赛的理由竟然是修改游戏数据,就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人,我幽魂渡都不敢花钱雇他,他却在你们身边潜藏了这么久,还换了名字?笑死了,不会觉得换名字就能改头换面,将自己做过的事全部抹去吧。”
幽魂渡的笑声充斥着歇斯底里的疯狂和冰冷的恶意,当他说出这一切的时候,他已经不在意这场战斗的输赢了。
他只是想把我的过去赤裸裸地暴露在所有人面前,让不堪和羞辱的感觉如潮水般侵袭和击溃我,他正是在享受着这种快感,这时候所有的辩解都显得多余和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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