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来。
白管家掩住口鼻,嫌恶地向里面一指,瓮声瓮气道:“你进去。”
徐真神色不变地走进了牢房。
两侧被栅栏隔出了一个一个的小单间,单间内关着几个不修边幅的男人,和徐真想象中的囚牢基本一致。
一个披着外套的阴鸷男人从囚牢深处走出来,双眼发红,密布血丝,像是狂猛的野兽的双眼,只看一眼就让人后背发寒。
“你去。”他与徐真错身而过,声音沙哑,“一刻钟后,你必须要出来。”
徐真没有说话,一直走到最深处的囚牢。
推开一扇湿润的木门,涌出的血腥味顿时压住了恶臭的味道,差点让徐真吐出来。
他抬眼看去。
一个体无完肤的男人被挂在刑架上,低垂着头,一滴滴的血液不断从他的头上滴下。
破破烂烂的衣裤上,部分血渍已经干涸,呈现一种干硬的深色,靠近绽开伤口处的鲜血却还十分新鲜,是猩红色。
如果不是有心理准备,徐真根本认不出这就是以往经常欺辱阿q的王癞猴。
生在和平时代,徐真第一次见到这种残忍的血腥场面,心中稍有些不适,但一股巨大的快慰却自心头升起,压过了不适感。
这大概是阿q的感觉……
忍住令人厌恶的血腥味,徐真走向王癞猴。
跟着王癞猴一起被抓的男人戴着枷锁,倒在王癞猴的左边,生死不知。
在王癞猴右边靠墙的阴影里,还有一个男人被绑在一根柱子上,看不清面容,但大概是活着的。
徐真瞥了一眼这个男人,便又看向了不断呢喃低语的王癞猴。
走近了,徐真才听清,王癞猴在不断地重复一句话:“我是革命党……”
“我知道你是革命党,不过我有些其它的东西要问。”徐真说道。
王癞猴勉强抬起头,双眼盯住徐真,眼神呆滞。
不知道受过多少酷刑的摧残,他的精神已经彻底被摧毁,好像连徐真也认不出来,看见徐真没有丝毫反应。
徐真又问:“我想知道,你藏钱的地方在哪里?”
“藏钱……藏钱……”王癞猴不堪重负的低下头,“我藏钱的地方……在哪里?在哪……”
徐真冷冷道:“你还想受刑?”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受到刺激的王癞猴猛地抬起头,双眼瞪大,尖声喊道:“不要!我……我不要……刑……”
“告诉我,你藏钱的地方在哪里。”
“藏钱……我……我没有钱……”
“不,你有。”
“我有……我有!”
“你是不是把钱埋了起来?”
“是的,是的,我把钱埋了起来。”
“就埋在你家的后面的那颗梨树下面,对不对?”
“对,对,对,就在……在梨树后面!”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徐真笑了笑,转身想要离开。
看见外面无人,他脚步一偏,忽然走向被拴在柱子上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张遍布乌青的年轻脸庞,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
“可怜……真是可怜……”
这男人低声说道,脸上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悲悯与讽刺。
“你可怜什么?”徐真低声问。
年轻男人艰难地笑了一声:“无知,愚昧,奴隶性……不可怜么?”
“你姓夏?”徐真叹息一声。
年轻男人低头:“夏瑜。”
打量了男人一眼,徐真忽然凑近年轻男人,以微不可查的语气说了四个字:“驱逐鞑虏……”
夏瑜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看向徐真,一字一顿地低声道:“恢……复……中……华……”
听到这个回答,“同志”两个字差点从徐真嘴里脱口而出。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在他的心中升起。
他忽然觉得自己并不孤单。
这里并不只有麻木的阿q,还有夏瑜这样抛头颅,洒热血的有志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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