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收你的酸嘴,小心这话让她知道,她虽出身低微,但架不住郎君宠爱,还生了四房唯二的郎君,就这两点也足够她站稳了......”
“那又如何,如今郎君嫡出的长子已不再是傻子,有这名正言顺的儿子在,那庶出的又有何用?”
“你这女子,是不是前几日多看了郎君一眼被她罚了而心生不满,如今处处和她对着来!”
“她就是个妒妇,天天霸占着郎君,以前郎君可温柔大方了,还送这送那的,如今却连旁的都不再看一眼了!”
“你可别再说了,我的亲娘嘞,免得连累我们......”
......
府里关于薛六郎清醒的消息传了一遍又一遍,渐渐开始蔓延至府外。
而与此同时,薛淮云正跟着奴仆去往主屋——因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找他。
其实他还是黎清苒时曾见过薛文翰几面,不过都只是长辈对晚辈的问候。
其实单看表面,薛文翰看起来挺像个翩翩君子,相貌出众,气度尚可,待人接物也颇为温和。
可若是只看表面,那你就有可能被他骗了。
京城中人都知道薛家的四郎君是个沉迷于温柔乡的不归客,青楼楚馆花街柳巷相当于他第二个家。
因他是家中幼子,薛家老夫人之前极宠溺他。
所以在娶妻前,他整日跟着狐朋狗友声色犬马,流连花街柳巷,是京中排名头号的纨绔弟子。
直到遇到原身的母亲。
娶了原身母亲后,薛文翰收敛了一段时日,不再流连花街柳巷,似乎打算做个顾家爱妻的好丈夫。
可惜的是,原身母亲福薄,生薛淮云时难产而亡。
心爱的妻子香消玉殒,薛文翰转而将排解不得的怒气洒在了薛淮云身上。
他对刚出生的儿子冷眼相待,甚至连抱一下都不肯。
妻子死后第二年,他便恢复原状,继续在外花天酒地,不管宅内诸事和自己这个儿子。
也因这个态度,薛淮云五岁高烧时因下人疏忽加救治不及时最后烧成了傻子。
薛淮云变成傻子后,薛文翰对他更是厌恶,似乎恨不得将其扫地出门。
不过薛淮云虽惹亲生父亲厌恶,但因那时他还是薛文翰膝下唯一的男孩,除他,其他妾侍生的都是女孩。
也因此他虽烧成了傻子,但在府里还有一丁点地位。
不过这地位很快就被姝夫人生的庶子取代了......
薛淮云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只见他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挺拔颀长,面冠如玉,唇上蓄了两缕飘然若风的长髯,单论样貌而言确实有风流的资本。
但眼角的细纹和眼下的青黑浮肿破坏他身上略显风流的气质。
此时他看到薛淮云,立即从椅子上起来,缓缓走近几步,又蓦而停下,随后陌生又带着些许厌恶的眼神径直落在薛淮云身上。
薛淮云收目垂眸,淡淡喊了声“父亲”
薛文翰听到这声平稳冷淡的父亲后,心中有一瞬的恍惚,他不禁想起往日薛淮云的模样,但发现脑子里却只有一张模糊的脸。
他很少见这个儿子,有了念儿后更是见都不想见,于是经年累月下这个儿子的面容渐渐在脑海中淡去。
如今再见到薛淮云,他只觉得陌生,全身上下没有哪一处不陌生......
室内死寂了许久,薛淮云忽而有些不耐,他不欲与原身的父亲继续在此静耗,于是再次出声喊了声“父亲”。
这次他的声音低沉嘹亮许多,将薛文翰恍惚的神思瞬间拽了回来。
薛文翰轻咳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失态,他沉吟片刻,故作关切道。
“六郎,你真的清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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