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外人多言一句。
可如今,那个瞧见他便会藏不住热烈的男人,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模糊了身影。
......
四周嘈杂声起,赵语枝拉着她往前行了几步,唤回了她几分清明。
沈桃溪目光从顾锦文身上移开,落向了他身后。
羸弱的姑娘一身淡粉色衣裙,无太多配饰点缀,正低着头,双肩似有微颤,像在无声啜泣,瞧着甚是可怜。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沈桃溪的目光,那名姑娘忽然侧了侧身子,半抬起头。
紧咬的唇瓣透出些许倔强,未有梨花带雨的柔弱模样,但眼中那欲落未落的泪水,却更显可怜。
“怎么又是那柳蕴诗!”
瞧清那女子的模样,赵语枝眉心紧蹙。
“年前你说柳家人帮过顾锦文,我就同你说,这柳蕴诗该是个厉害角色,你偏不将人放在心上,现在好了,顾锦文那样的人,竟会为了她不顾旁人的议论,替她撑腰,有此一事,往后你若真嫁进了顾府,谁不会在背后笑你几句?”
“自他谢过柳家后,我和他,已经许久未曾说过话。”
“什么意思?”赵语枝侧头看她,“难不成沈伯父出事以来,他都没去寻过你?”
沈桃溪目光未动,看着前头的闹剧,倏地轻笑一声。
耳中由一开始的嗡嗡作响到寂静无声,再到此刻的平静,心里犹如一场潮水汹涌涨起又退下。
自父亲出事后,她已经许久顾不上去想自己的婚事。
她知晓在外人眼中,这么大的罪名若真落到了沈家大房头上,清远侯府提退婚是迟早的事,哪怕是沈家除大房以外的其他人,也都在这么想。
可沈桃溪却从未怀疑过会有那么一日。
他们认识了太久。
她于懵懂时便知晓父亲在顾家撑不下去时几度出手相助。
后来的漫长岁月,她见过顾锦文跌落泥泞的狼狈,也见过他一点点从泥泞中站起,撑起顾家的模样。
她一直陪在他身侧。
那时的少年眸光还带着亮色,信誓旦旦地同她说,无论他接过的侯府能走到哪一步,他都会记得沈家大房的恩情,也必不会负她。
情爱对曾经的她来说太过陌生,但即便如此,她也明白,顾锦文话中的意思。
他会娶她。
会同顾伯父与父亲笑谈中提起的那样,以六礼迎之,结两姓之好。
可如今再一看,她却再没有了那样的笃定。
她见过顾锦文在意她的样子,所以当那样的情意落到旁人身上时,沈桃溪比谁都明白,顾锦文已经变了模样。
赵语枝心疼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沈桃溪扯出一抹笑,将心口细碎的疼痛狠狠压下。
她是沈耀盛的女儿,是将门之后,是国公之女。
即便她父亲如今被污蔑入狱,即便沈家大房摇摇欲坠,她也绝不会因此弯下背脊,失了分寸,更不会让这等情爱之事,去毁了她沈家的名声。
“桃溪,不然我们先离开。”
赵语枝拉住她的手,蹙眉认真道:“你若不出现,旁人虽会议论,但更多会觉你可怜,但你若被瞧见,届时无论你替不替顾锦文圆这一出,都会被贴上不好的说辞,不值当。”
沈桃溪明白赵语枝的意思。
她在担心她成为顾家主母后的处境。
可四周都是人,她早已无处可避,甚至逃这个字,也根本不可能落到她沈桃溪身上。
“离开做什么,总该要瞧个明白,才知这顾家要不要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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