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
想起今日之事,眸中多了不耐,“我有我的打算,母亲莫要插手。”
“打算打算,她都这般对你了,你还......”
“如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若是这时候退了婚,朝中之人该如何看我?陛下又会如何看我?母亲若是不喜桃溪,往后我会纳个懂事的侧夫人在您身侧伺候,但同沈家的婚事,不能退,她即便落魄,也需得先成为我侯府夫人再议,届时若她不懂事,也不是休不得。”
一旁的顾知意听完弟弟的话,眸中尽是不可置信。
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语气淡漠之人是她曾经那么看重沈桃溪的弟弟。
“所以今日传闻里,你为了其他女子出头,也是真的?”
“是。”
顾锦文毫无隐瞒的意思,冷淡的眸子扫过前厅,旋即端起茶盏,不紧不慢地饮了一口。
“你为了旁人出头,当众下桃溪的脸面,眼下也不管不顾,还在此说这等狠心之话,你就不怕她真退了婚?”
“退婚?”顾锦文眸色暗沉,嗤笑道,“她杀人倒是有可能,但退婚,她不会。”
“你凭什么这么笃定?她可是沈桃溪,是真正的贵女!”
“这些年除了我,她可还同谁有过往来?亦或者说,这婚若是退了,谁会愿意娶她?不会有人的,除了我,她嫁不了任何人。”
“锦文,你真的变了。”
听见姐姐的叹息,顾锦文脸色一沉。
他从来都没有变。
他一直都想让清远侯府回到曾经的辉煌,想让旁人提起他时,是仰望和恭敬,所以他想的一直都是往上爬。
良禽择木而栖,若沈家愿意站队便罢了,往后成为一条船上的人,也能有个帮衬,可沈耀盛不愿。
既如此,沈家便永远只是臣子,又如何能让人栖得稳当。
何况在这漫长年岁里,顾锦文也逐渐生出了不平。
沈煜白那样的傻子,只因沈耀盛的身份便得个世子之位,即便没什么脑子,也能一路顺风顺水。
而他,为了接过侯府,经历了无数动荡。
甚至所有的狼狈,都曾落入沈桃溪的眼中。
他在意,且越发不能容忍。
不能容忍沈桃溪见过他那么多阴暗的一面,见过他那么多不堪的模样。
而沈桃溪自己,却越发像一朵无法采摘的崖壁雪莲,高高在上,圣洁又高傲。
顾锦文只想摧毁她,只想将她移到那高门宅院之中,成为只能仰望他的存在。
“锦文,桃溪这些年对你皆是真心,你不该如此对她,我们侯府本就欠她,欠她沈家......”
“姐姐若是无事,不如多将心思放到姐夫身上。”
顾锦文握着茶盏的手用了劲,垂下的眸色中带着狠戾,“至于沈桃溪,她嫁过来就是主母,执掌中馈,我即便纳妾,也不会有庶长子,如今是我在救她,亏欠?能有什么亏欠?”
顾知意唇瓣动了动,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曾经的弟弟顾锦文,提起沈桃溪时从来不会用这样的语气,甚至都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话。
可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个眼中有光的弟弟,逐渐消失在了岁月的鸿沟之中,再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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