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竟然敢下车,对方显然有些惊讶。
短暂惊愕后,宛若蚁潮一样的人流就将我吞没。
我不知道我挨了多少脚,脑袋被人砸了多少拳,也不知道浑身被砍了多少刀。
我只知道我的青色衬衣已经崩裂,光着膀子的我,感觉后背与胸膛火辣辣的燃烧一样的疼痛。
我甚至都没法低头,因为汗水与血水汇聚在一起,从我头顶流下来,渗入眼睛。
耳畔传来的尽是如雷鸣般的喊杀与喝骂声,我机械的挥舞着钢棍,不知道砸翻了多少人,但对面的人实在太多了,刚砸翻一个,后面源源不断的就有流子涌上来!
“往东跑!”
我吼道,本能的胡乱挥舞着钢棍,我感觉手里的钢棍越来越沉重,并且,感觉棍子都变得有些弯曲变形了。
我们所处的位置,在河西的物流城。
94年大年三十,我们五个孤魂野鬼在五溪城市流浪,在舞水河边结拜时,曾经来过河西。
我知道,在河西靠近明珠大酒店那里,有一个派出所。
派出所距离物流城这里,也就一公里多的路。
我数不清后面有多少人追着,我们跌跌撞撞狼狈的跑着,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往回头一看,发现羊克拎着西瓜刀,宛若刀神附体一样,在他身前,好些个流子或被砍伤,倒在一旁,或是色厉内荏地看着羊克,却不敢上前。
羊克在一个烧烤摊旁边,手里攥着的刀,横指着前方的十多个流子,须发皆张,怒目圆睁,个头也就一米七的他,此刻看起来宛若魔神降世一般。
围着羊克的流子起码不下二十个,有的流子手里也有刀,但愣是没一个敢真的冲上去。
羊克砍人可不管对方是脑袋还是脖子,拎着刀就是一阵狂舞,有时候,自身后背被人划了一刀,他仿佛没知觉似的,连头都不回,甩手就是一刀。
这种大开大合的拼命架势,反而让人忌惮。
俗话说横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
杜青找来的这帮流子,估计也就十块钱加包烟的出场费,流子们过来,多半也只是凑个场面,犯不上真拼命。
与羊克正好相反的是刘彦明。
刘彦明这个人,为人处世与性格,几乎与羊克截然相反。
刘彦明才不到二十五岁,但身上已经初具那种打流十多年老油子的特征,他圆滑,世故,善于交际,反应快,场面上的事儿应付起来游刃有余。
这种不粘锅的性格在道上很能吃得开,但如果真碰到事儿了,噶得也快。
刘彦明此刻也面临类似的尴尬情况。
逮着他追着砍的流子是最多的,起码三十多个,这些人仿佛认准了刘彦明是软柿子似的,追着刘彦明砍,刘彦明拎着刀,砍跑几个,后面又有人涌上来,刘彦明被包围着,羽绒服被刀划破,鸭毛满地飞,脸上也有不少血痕,看起来十分狼狈。
物流城里小巷子与过道很多,里面各种小推车,小货车,拉板车的,跑三轮的到处都是,被一通追砍,我们都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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