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就是纯粹的自我感动。”
“你有想过你父母是什么感受吗?”
“什么什么感受?我父母怎么了?”
李祥康面前的杯子已经快见底了,整个人醉醺醺的,坐都有点坐不稳。
“我过我的日子,他们过他们的,有什么联系吗?”
“我过得好,他们,他们也会替我高兴!”
秦风笑了,笑他的无知,笑他的可怜。
他撑着腿,从硌人的凉席上站起身。
用一种极度藐视的眼神,低头俯看地上坐着的李祥康。
“你当然无所谓了,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又没人认识你。”
“但是你的父母呢?他们会因为你这的错误,被街坊邻里戳烂脊梁骨。”
“甚至去买个菜,都会被人议论两句,说这是逃兵的父母。”
“没,没这么严重吧?”李祥康抱着侥幸心理,有些没底气的问了句。
“被当地通报批评,然后把你的名字挂上地方新闻,当做反面典型,你觉得这不算严重?”
李祥康内心慌乱不安,根本不敢直视秦风的眼睛。
父母把自己供养长大不容易,老妈早早的就下岗了。
只能靠着去饭店刷盘子,打零工,来贴补家用。
身为子女,哪怕再无能,再没出息。
也见不得自己的父母受委屈,受欺负。
他光是想到父母在路上,被街坊邻居里指指点点,背后议论的画面,内心就忍不住泛起酸楚。
“怎么不说话?”
“心虚了?”
“你害怕了?”
秦风的追问,像是三把刀子,狠狠扎在李祥康的心口。
他像是缺氧的鱼一样,想要挣扎,但根本无济于事。
只能通过不停的吞咽喉咙,来尽可能缓解紧张情绪。
“我,我没有!他们,他们会理解我的......”
“他们当然会理解你,因为你是他们唯一的儿子。”
“当父母的从来就不希望子女大富大贵,只希望你能踏踏实实平平安安......但是!”
秦风的一个但是,像是重锤砸在了李祥康的心口。
将刚刚那三把锋利的刀子,又狠狠往里头扎深半截。
“他们理解你,包容你,谁来理解他们?”
“据我所知,你们两广地区,应该都有祠堂祭祖的习俗吧?”
这番话让李祥康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五官变得扭曲惶恐。
他用力的捂住耳朵,想要以此来逃避现实。
但秦风犀利的话语,就像一根根钢针,狠狠扎进他的耳朵里。
“老夫妻俩辛苦半辈子,却因为你的错误,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如果李氏宗祠的老祖宗知道家族里头出了个逃兵,恐怕不止得把你们一家逐出族谱,所有李氏族人都得唾骂你们!”
轰隆一声!
李祥康脑中滚滚惊雷劈下。
眼泪夺眶而出的同时,心理防线也彻底崩溃了。
心脏像是被洞穿了好几个大窟窿,疼的他无法呼吸。
李祥康蜷缩着身子,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他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
他没想过那么多,更没想过因为自己的一个举动,会给父母,给整个家庭带来如此大的影响。
秦风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李祥康。
他知道这小子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想当逃兵了。
对于两广地区来说,祠堂不仅是供奉与祭祀祖先的地方。
更象征着家族血脉的传承,和尊严。
秦风正是抓住了这点,所以才在最后扔出了这个王炸。
你可以自私,可以不在乎父母感受,但被整个家族唾弃,是很多两广人绝对接受不了的。
一个五线小县城,人口流动性并不大,常住人口也就几十万人。
而李作为大姓,在县城里的分布必然很广。
当逃兵被地方通报,当反面典型批评。
又被李氏祠堂除名,被亲朋好友疏远,遭族人唾弃。
不光是李祥邦一个人凉凉,他们一家子都得凉凉,成为过街老鼠。
秦风从来就不喜欢去苦口婆心的劝人回头。
他不是李祥康的老妈,更不是圣母。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选择,很重要。
而秦风之所以说这些,只是告诉李祥康一个道理。
你可以毫无顾忌的当逃兵,大胆追爱情。
但后果,你真的承担的起吗?
事实上,李祥康也确实承担不起。
他抬起那张扭曲变形,还挂着眼泪和大鼻涕的脸。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想继续留在部队,我不想当逃兵,我不想父母被人戳脊梁骨,我不想被祠堂除名......”
听到这番话,门外的连长等人全部无比激动。
成功了,成功了!
这小子回头了,他不退兵了!
不用写检查,不用挨处分了!
二排长更是兴奋的朝着天空用力挥了好几拳。
随后,更是一把抱住赵鹏飞,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阵狂亲。
“老赵,你教了个好兵,你教了个好兵啊,哈哈哈哈哈!”
“妈的,滚远点!老子不搞基!”
赵鹏飞一脚把他踹开,嫌弃的擦着脸上口水。
二排长此刻还沉浸在激动中,无法自拔。
这下子不用提前走人了,明年留三期有望了!
葛志勇和毕远对视一眼,脸上也是藏不住的笑容。
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圆满解决,终于尘埃落定时。
可接下来秦风一句话,却给所有人泼了一盆冷水。
“不好意思,你已经没机会继续服役了,你只能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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