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
面上绽开的花面芙蓉态,顿时就叫王生看痴了。
苏白道:“我又不是傻子,你说什么我都信?”
就王生这身板,怕是割猪草都费劲儿,还有脸扯犊子说是他帮自己干的活儿。
呸,不要脸。
王生脸烧得黑红:“你别不信,除了我,谁会这么好心帮你!”
苏白不说话,只看着他。
如此一张美若皎月的脸,似乎......天然就能吸引一群渴蜜之蜂围着她转,不过就是些活儿,大把的小伙儿乐意帮忙。
王生也知道自己说了句蠢话,顿觉没脸,梗着脖子吼:
“我说是我就是,你今天必须跟我耍......”
忽地,他顿住了,细小的眼睛猛然睁大,盯着苏白的身后,像是看到了什么,话没说完,直接转身就跑。
那身影,狼狈滑稽。
林子里随便一棵小树都比他高。
苏白也听到了身后落叶被踩的沙沙响声,捏着镰刀的手越发紧,指关节发白,甚至还有些颤抖——别是来了什么野兽吧,今儿这么倒霉?
咕噜——
苏白艰难吞咽唾液。
不停安慰自己,手里有镰刀,不怕不怕。
深吸口气,她脚尖转动,正要回身一刀子扔过去再逃跑的时候,身后那不知名的生物开口了——
“苏知青?”
男人的声音,略有些熟悉。
苏白一愣,而后看到一高高大大的影子将自己盖住,头顶透过树叶的稀疏阳光被驱赶。
这身高体型......
赵墨尧!
她猛然转身。
当那张俊而冷硬的脸出现在眼前时,苏白长长舒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将镰刀放地上,蹲下来,有气无力道:
“是你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来了个什么野兽呢。”
尾音长长,吊着些曲折的起伏,就像是......撒娇。
赵墨尧低头看了她片刻,也蹲下来,解释:“我上山来找些东西,没想到就瞧见你跟王麻子在说什么。
这人是咱这儿出了名的癞子,我怕你出事,所以就过来看看。”
说罢,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吓到你了。”
苏白摆摆手:“没事,我还要感谢你来了呢,不然他肯定不会跑的那样利索。”
她瞥了眼赵墨尧。
这人长得好看,但五官凌厉立体,平时不爱笑,冷冰冰的。加之个头高大,给人的压迫感就强。
王麻子那种小老鼠似的家伙怕他,蛮正常的。
赵墨尧看了看还没满的背篓,脑中闪过她挥舞锄头时,不断看手的场景。
想来,手心肯定红了。
她本就娇......
主动道:“我帮你打猪草吧,你歇会儿。”
说着,就要去拿地上的镰刀。
苏白猛地抓过镰刀藏到背后,对诧异看过来的赵墨尧道:
“我自己来。”
赵墨尧顿了片刻,暗自扫了下苏白露在外的细白皮肤,略有些不解:
“多休息休息,难道不好么?”
休息够了的苏白站起来,道:“没什么不好。但是我本来的活儿不知道被谁做完了,我要是连打猪草这点事都不做,会被人说闲话的。”
苏白回忆起第一辈子看过的刑侦案件,还有各种关于人性的悲惨小故事,长叹一声,老气横秋道:
“这人心啊,最怕的就是嫉妒,木秀于林,折得快。”
赵墨尧还没起身,就这样仰着头看她。
斑斑点点的光落在苏白身上,他第一次明显感觉到自己跟苏白......真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说的话,不是不能理解。
可以苏白的阅历来说,这种道理,她不该有如此深刻的理解才对。
她的眼眸不会骗人。
苏白绝对从小就生活在富足、安逸与宠爱当中,但偏偏,又知晓人的恶。
唯一的解释就是:教育。
被人保护在一个足够安全的壳子里,以他人的视角,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丑恶,才能如此脱口而出寻常人需要深刻经历才懂的道理。
赵墨尧心生烦躁。
好遥远.......他和她。
苏白在宽松的裤兜里掏了掏,借着掩藏,从空间里偷渡出一小把大兔子奶糖。
见赵墨尧还蹲着,便也蹲下,面对面地,朝他笑着道:“这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糖,你拿着吧,虽不是正经的东西,但也算谢礼,之后再请你吃饭。”
赵墨尧恍惚间,只觉方才还缥缈的人,猛地落到了人间,他莫名汹涌的忐忑跟自卑,瞬间便被苏白的笑给驱散了大半。
苏白见他呆呆的,没什么动作,将糖放到他眼皮下,提醒:
“别愣着呀,赶紧拿着。”
“哦,好。”赵墨尧回神。
忙伸出双手,作捧状,分外珍稀的样子,好像自己要接的不是糖,而是黄金。
苏白一瞧,想起小梅来。
小孩子做这个动作是可爱,一个高达一米九多的冷面男做这个动作,就有些诡异的滑稽了。
苏白忍着笑,将约莫七.八颗的糖放他掌心里。
起身,拍拍手,道:“那我忙了,你自便哈。”
然后就开始弯腰打猪草,动作利落熟练,比锄地拔草的时候看着轻松多了。
赵墨尧把糖装兜里,却没离开,而是站到了一边,站岗似的杵着。
苏白抽空瞥了他一眼。
也明白他的意思。
大抵是觉得她一个人在这儿不安全,走了个王麻子,或许还会来个张疯子。
苏白心头觉暖。
想起系统资料卡上,对赵墨尧性格的描述:【冷,硬】
意外地挑了挑眉,不禁暗道:这不是挺爱帮助人的么,咋就冷了。
这念头也就在脑子里闪了下,并不是什么要紧事儿,打猪草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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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墨尧才踏进家门。
赵灿灿就披着湿了一半儿的头,女鬼似的冲了出来:
“哥!”
赵墨尧揣着苏白给的糖,还没吃便已经觉得甜,对朝自己发疯的亲妹,倒是比以往多了些耐心。
问:“发癫?”
赵灿灿指着自己的乱七八糟的长发:“都怪你这几天老大中午洗澡,还不止洗一次,肥皂都没了,我怎么洗头啊!”
赵墨尧挑眉,绕过她,淡淡道:“找人借,或者清水洗。”
赵灿灿委屈:“哥!”
她可不想这个样子出去找人借东西,要不是老妈不在家,她才不会找赵墨尧呢。
这人就知道欺负她。
“明天休息,我上镇里去买。”
意思就是,今天怎么解决,他不管。
赵灿灿一把撩起头发,朝着赵墨尧冷漠无情的高大背影就是几个空拳头,打得呼呼作响。
她家老哥,果然不讨人喜欢!
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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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屋子。
赵墨尧将大白兔糖小心地存放到玻璃罐子里,再寻了个凉气足的地儿放好,生怕大热天的将这几颗糖给晒化了。
今天,他撒了谎。
不是偶然上山,而是专门找苏白去的。
如苏白这样娇颜贵气的人儿,哪个能不馋......他得看着,才放心啊。
“苏白.......”
浅色瞳孔里映着大白兔奶糖的糖衣色彩,玻璃罐被光照得闪烁,赵墨尧的脸也忽明忽暗。
他不禁念出那个名字。
呢喃,深沉,缓而绵长。
他勾起唇角,似痴如魔的笑着,指头点了点奶糖包装纸上的白兔图案。
意有所指地轻叹:“真可爱,说什么,就信什么。”
那白兔黑黝黝的眼睛,本是亲切柔和的,此刻却显得诡异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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