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的时间持续了不知道多久,大概有十个小时,或者一整个白天?
外面的两个人,没有一点时间观念,他们甚至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人提出去买些吃的,大抵是都已经由于心中所想的事情太多太杂,从而已经没办法对于自己这种可有可无的基本的欲望,产生什么直观的感受了。
最后两个人作出的决定,是光听了他们的讨论,都绝对不会有人能猜到的选择。
虽然一开始两个人的意见产生了分歧,这种分歧似乎到了最后也没办法调和至完全的统一,但这样的不和谐感,却反倒让这个,在某些地方有着共性的两个人,达成了在某些方面的共识。
要是细究为什么他们二人最终会作出“救金暮雨,放弃八尾薰”这样的选择时,他们可能自己都没办法阐述清楚其中的原由。
但他们也都同时意识到了,如果论遵从那昏迷着的两个人的个人意愿的话,基本上可以板上钉钉的是,金暮雨会选择把自己的生命给八尾薰,而八尾薰,也绝对会比起金暮雨,更想要活下去。
那么他们又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去选择救下金暮雨呢?
如果究其心底最深处的念头,大概是两个人的一种私心,一种自私的想法,只不过由于是两个人的自私,就导致了这样的自私的行径不会有人指出。
救回八尾薰,他们不会多一个同伴,至少这个被救回来的人,至多是对他们二人说上几句感谢的话,也就就此而已了,谁也不知道那个八尾薰之前是什么样的人,会对他们二人产生什么样的态度,但他们二人都很明确的能感受到那种,最纯粹的,可以被称为直觉的感受。那就是八尾薰,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可能是他们这个世界的人。
而救回已经完全丧失生的希望的金暮雨呢?这在某种意义上,是一种作恶,让求生者死,让求死者生,是绝对称得上“恶”的行径。但,对于不论是欧阳笙,还是朝云昔,他们二人,又何尝不是所谓的求死者,比起八尾薰,他们打从心底更愿意相信,如果金暮雨能够活过来,那么至少,他们二人都会多一个,至少像是“同伴”那样的角色,让自己在这样的绝望的世界当中,多一个能够依靠的慰藉,尽管抱着对方可能会因为他们二人又一次剥夺了自己死的权力,而对他们施以怨恨,但那却也能够让这二人,至少是他们在作出决定的时候,能够将其视之为,可以接受的附加条件,从而比救下八尾薰这个选择,更能为他们二人接受。
就在这样昏昏沉沉的一天不知道进行到了什么时间的状态下,两个坐在手术室外的男人,终于等到了那声,听上去比世间一切乐器都要优美的,手术室大门开启的声音。
在那里面,走出来一个,被护士搀扶着的,带着属于八尾薰的眼罩,却拥有着完全不同于八尾薰的神情的,一个,全新的人。
“手术很成功,但是,她没有一点关于自己的记忆了。”刚刚的医生,哦不,已经不能称作是刚刚了,手术的时间至少已经进行了十几个小时,但却依旧像是刚刚才见面的医生,出现在了在外面等待的二人面前。
“医生,您真是神!您,怎么能,她现在是……”欧阳笙激动地冲了上去,语无伦次。
“您先稳定一下情绪。”医生拍了拍欧阳笙的肩膀,“她现在精神状态还不是很好,不过过个一周左右的时间就应该和正常人没什么差别了,你们二位,我不知道你们是多要好的朋友,不过有可能的话,我不希望你们用她们过去任何一个人的记忆去刺激她,你们现在完全可以把她看作是一个全新的人,最好的话,能给她取一个新的名字。”
“她,是金暮雨吗?”朝云昔凑到了医生身边,小声地说着。
“是,但也不是,只能说大部分是,但有一部分不是。”
“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欧阳笙依旧还是带着感激的语气,就像是这救下的不是一个没怎么接触过的陌生人,而像是他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一点,恕我难以向您解释。”
“您是姓韩对吗?韩形,韩医生。”朝云昔在之前,看着张贴在墙壁上的医生的介绍,找到了这个中年男子的照片。
“嗯,对,好了好了,你们不要都围在我这里了,快去你们的朋友那里吧。”叫做韩形的医生,摆了摆手,随后就朝着走廊的另一边走过去。
留下了两个男人,回过头,对这一个全新的,熟悉,但又陌生的“朋友”,三个人之间面面相觑。
“好了,两个大男人,交给你们来扶着小姑娘吧,她现在身体活动没什么问题了,就是刚手术完,还有些虚弱,不过只要好好调养两三天就能和正常人完全一样了,而且因为……她的身体素质本身就很不错,这个时间甚至还会更快。”护士这样对面前的两个男人叮嘱着,欧阳笙和朝云昔也只是傻傻地点了点头,从护士的手中接过了看上去还有些怕生一样的,这个新的“金暮雨”。
二人将她扶着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他们都想要试图去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谁也都不知道第一句话应该怎么说。
最后开口的,还要是“伤员”本人。
“你们二位,救了我,你们是……”
“不是我们救了你,我们只是……是医生和护士救了你。”朝云昔不知道有没有给出合理的回答。
“是啊,啊,对,我们是,我叫欧阳笙,他叫朝云昔,朝是朝霞的朝……”欧阳笙又一次出现了语无伦次的症状,很难想象这样的人就是他所谓的,前语文老师。
“那,我呢?我叫什么?”
她问出了,理所应当的问题。
“啊……”欧阳笙看看朝云昔,但朝云昔,也不知何时在看着欧阳笙。
“我没有名字?”
“当然有!你怎么可能没有名字呢?是吧,朝云?”
“啊对,你当然有名字。”
“不能告诉我?”
“不,可以,你想知道的话,当然可以告诉你,我们只是怕,像医生刚刚和我们说过的,你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会受到刺激。”朝云昔用看上去还算合理的解释,试图蒙混过关。
“没关系,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我感觉没事的,告诉我吧,我的名字是什么?”
“金疾斗,这是你的名字。”欧阳笙此刻,忽然从嘴里蹦出来了这样一个,听上去没什么美感的,不知道怎么来的名字。
“金……疾斗,好奇怪的名字,不像是个女生的名字,是谁给我取的,我爸爸吗?”她虽然这样说着,但脸上却露出了不难察觉的喜悦。
“哦不,不是你爸爸。”朝云昔不知道自己这时候为什么要搭话,但随后他就用非常戏剧化的转折接续他的发言,“是你妈妈取的。”
“不会吧,我妈妈,取这样一个听上去……嗯,这样说是不是对我妈妈不太好,嗯,我很喜欢这个名字,我爸爸妈妈都在哪呢,我想见见他们。”
此时,轮到两个男人又一次答不上来了。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朝云昔又是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一样,忽然没来由地开口道:“你爸爸我不知道,不过你的妈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是你?”她的脸上露出了那种青春期少女脸上常见的,恶作剧一样的,令人心旷神怡的笑容。
“不不,怎么能是我呢,给你取名字的,不是另一边的那位吗?”朝云昔笑着看向了欧阳笙的方向,只留得欧阳笙一脸茫然的样子。
“哦!原来是你,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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