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官司吗?”
撂下这句话,江母甩头离去。
这句话,直击霍明征的灵魂。
不置可否。
在当时的情形来看,他是不会接手的。
江晚意感觉一颗心直直往下坠。
她对江母感到失望,吸了吸鼻子,手背抹了把泪。
病房门开了。
徐医生从病房出来,江晚意急忙迎上去,问:“徐医生,我爸爸还好吗?”
徐医生额头上有薄汗,庆幸道:“抢救及时,恢复正常了,不过病人情绪太过激烈,容易影响病情,无论如何家属要注意。”
“还是那句话,要尽快手术。”
江晚意松口气,道完谢谢,医生和护士就离开了。
她进去病房看了眼,护工把被子都换了新的,盖在江父身上。
江父昏迷的脸色青白且灰,看得人心头揪紧。
江晚意感觉心头堵得厉害,交代护工好好守着父亲,便上了天台透气。
霍明征跟着一起来的。
站在栏杆前,闭上眼微抬起下巴,感受着清风拂面,试图脑子里凌乱糟糕的思绪被吹散。
可最终发现徒劳。
霍明征侧头看着她,白皙的面容透着浓浓的悲伤,让人很想抱一抱。
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霍明征及时收回目光,喉结轻微滚动,压下那刚浮出头的情愫。
江晚意睁开眼,声音很淡很轻,“你知道吗?当初江家被傅以铭设计破产,又害得爸爸进入监狱,不知道会面临多少钱的刑期,那段日子,我生不如死,真的很想死了算了。”
霍明征再次侧头看去。
江晚意的发丝被风扬起,长得美艳动人,身上却满是忧伤的气息。
太令人心疼了。
霍明征抬手,想拍拍她肩膀,却还是克制住了,手放在石栏上柔声,“都已经过去了。”
江晚意难过的摇摇头,“没有过去,过不去。”
“我现在拥有的一切,的确是傅淮之给的,我欠他的,他要是想追讨,我根本还不起。”
就像傅淮之说的那样,离开他,什么都不是。
可江晚意无所谓了。
尊严被丢下地上践踏的滋味,不好受。
尤其还让疼爱她,她敬重的父亲失望,难受,心里就再也绷不住,不想在继续下去了。
霍明征本想说可以帮她,话到嘴边咽回去,“我相信你,可以脱离。”
江晚意愣住,转头看着他眼睛。
身边人都觉得,江晚意只能依靠傅淮之。
哪怕很多人都不知道她背后的人是傅淮之,却也觉得她是依赖金主才有今天。
没人信她,更多的是对她唾弃,厌恶,鄙视。
只有霍明征,一直信她,鼓励她。
江晚意心里感动得不得了,迟疑问,“霍律师,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你为什么会相信我?”
霍明征面容温润,尤其笑容如三月阳光暖入人心,“因为我认识的江晚意,就该这么坚强不服输。”
江晚意好看的眼睛掀起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从来没人懂他,可霍明征却看透了她。
霍明征忽然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别总想着过去,做错事不可怕,只要及时纠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有句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你父亲给你机会,你也要给自己一个机会。”
“沉溺过错,只会一错再错。”
霍明征的话令她一颗心热辣滚烫,像是濒临死亡的生物,忽然又充满生机。
仿佛一缕强烈的阳光照射心头,驱散阴霾。
江晚意浑身暖暖的,弯眼笑,“你说的没错,我不能再沉溺过错。”
见她情绪终于缓和下来,霍明征神色放松。
他温和的眉眼也浮起抹笑意,“这样就对了,放心,只要撑过去,以后会越来越好。”
江晚意点点头,笑得眉眼微弯。
在夕阳日照下染上柔和的光圈,眼神坚定,殷红的美人痣染上丝清冷风华。
……
此后两天,霍明征每天都会来陪江父说说话再走。
中间还会帮江晚意聊聊天,鼓励鼓励。
将近一周的时间,再没见过傅淮之。
甚至,连他的消息都没有。
正当江晚意暗自庆幸,他愿意放过自己的时候。
当晚入了夜。
霍明征送她回家。
路上,霍明征询问,“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像个哥哥一样,让江晚意莫名感到心安温暖。
江晚意脸上明显的疲惫,摇头说,“不了,困了,想睡觉。”
霍明征知道她最近总跑医院,太辛苦了。
他嗓音温和关怀,“要不睡会?等到了我叫你?”
这种温暖,不由令江晚意唇角上扬,“不用,很快就到家了,现在睡了,怕晚点又睡不着。”
最近睡眠太差,总是半夜醒来,便是再难入睡。
这种滋味,太不好受。
尤其又累,又缺觉。
“对了,霍律师,你这边有什么消息了吗?”江晚意想起什么问。
心里不免有点着急,想尽快安排父亲的手术。
霍明征专注开车,一边回话,“还在找,先前他出过参加学术交流,后面说是去哪里义务提供医疗帮助,暂时联系不上。”
江晚意一颗心提起来,“徐医生说了,时间拖得越久,手术风险越大,可能需要尽快找找。”
要实在联系不上,只能让徐医生安排手术了。
霍明征明白她的担忧,目光抽空看她眼,“好,我这边让人加紧联系。”
江晚意说了声谢谢,便没再说话。
眉眼里的疲惫太过明显,霍明征从后视镜中看得一清二楚。
沉默片刻,霍明征说,“再找个护工吧,你要休息好一些。”
江晚意不但是考虑到钱的问题,更想亲力亲为,“不用,我这边能安排得出时间。正好最近没什么太多工作安排。”
倒是过完未来几天,就是电影首映了。
到时候恐怕就没这么多时间,能陪着父亲了。
所以也想尽快安排手术,等结束治疗,她才能放心一些。
“行,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跟我开口,别见外。”霍明征叮嘱道。
江晚意这才寻到了机会,看向他说,“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最近吃药住院的费用都是你给的,徐医生说了,你还存了钱在医院账户。”
她感激不尽,“这些钱,以后我分期还你。”
江晚意前两天算过一笔账,等还完高利贷剩下的几期贷款,就能继续分期还给霍明征了。
霍明征太了解她的性子,勾唇笑笑,“朋友之间,相互帮忙也是应该的,你不用着急,慢慢来。”
“无论如何,我会陪着你。”
霍明征的话,太惹人误会了。
江晚意怔了怔,明白他是安慰自己,浅笑说,“你这样,我会依赖的,虽然我们是朋友,但真的不用为我做太多,你忙你的。”
霍明征扭头看过来,眸色漆黑幽深,“那就依赖吧。”
江晚意再次愣住,觉得这句话有些暧昧了。
直到听到霍明征补充,“朋友之间,也是可以用来依赖的。”
果然。
江晚意就知道那瞬间,自己又误会了。
……
两人聊天间,很快抵达江家别墅门外。
车辆停稳。
江晚意低头解开安全带,“我先进去了,霍律师,你回去路上小心。”
“等等。”
霍明征忽然倾身,靠了过来。
江晚意一颗心提起来,莫名感到紧张。
手伸过来,放在头顶上拿下了什么东西,又见霍明征微笑说,“头发有东西,好了,回去吧,早点休息。”
江晚意看着他拇指和食指之间捻着的白色丝线,心跳瞬间恢复平静。
是她想多了。
竟然会以为,霍明征刚才是想吻她。
她忍住了懊恼的情绪,扯了扯唇,“再见。”
“再见。”
江晚意推开车门,下了车往门口走。
大门打开的时候,听到后面引擎的声音远去,江晚意脚步停顿,回头看了眼。
车尾灯在黑夜中汇聚成一个远点,最后消失。
江晚意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
收回目光,江晚意抬脚准备进去,猛然间被黑暗中一道身影勾住腰,抵在墙壁上。
紧接着,凶猛强势的吻落下来疯狂掠夺。
江晚意使劲挣扎。
口腔里熟悉的气息,令她浑身一个激灵,脑子猛地出现了三个字:傅淮之!
沉寂多日,傅淮之还是出现了!
江晚意奋力把他推开,因为生气,胸口剧烈欺负,“傅淮之,你干什么!”
一而再不被尊重的行为,令她心头怒火丛生。
“怎么,才分开几天,这么快就讨厌我了?”耳边传来傅淮之阴沉的嗓音,透着丝丝寒意。
像冰冷的蛇信子,缠绕在江晚意的颈肩,不自觉绷紧全身神经。
她抵触后退,“傅总,请你放尊重点,我上次已经跟你说清楚了。”
“说清楚了?空口白话,我想你大抵是忘了,我们还有合约。”傅淮之颀长的身材站定,摸出一根烟点上,突出口烟雾。
淡白色的雾气在灯光下被照射得几分斑斓,衬托得傅淮之的眉眼愈深邃,神秘莫测。
尤其身上的气息,在矜贵之中泛出寒意,冷得瘆人。
江晚意一颗心顿时提起来,脸色白了白,“傅总是来威胁我吗?”
黑夜之下,掩盖了她的脸色。
却能清晰感觉到气息都变了,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每次面对傅淮之,她都会感到极致的压迫,令她害怕不安。
傅淮之吸了几口,就把烟丢在脚下捻灭,抬脚走近江晚意,压下头,对着她的脸吹出一口烟雾。
“江小姐,我不过是陈述事实,还是说你善忘,要拿合同来看看?”
烟雾呛得江晚意难受,忍住咳嗽皱了皱眉,“傅总,你今晚找我到底想说什么?”
傅淮之深邃的眸子在黑夜中泛着寒光,像一头濒临盛怒的狼。
“江家别墅,暂且不计,三千万对我来说也不过是小意思。只不过江晚意……”
傅淮之捏着她下巴抬起,眼底怒色逼出,“你是觉得我很好耍么?利用完就一脚踹开的傻子,嗯?”
手指捏着下巴的力度,让江晚意疼的哼出声。
她后背顿感一阵寒意,仿佛傅淮之用力,就能轻而易举将她下巴捏碎。
她强忍恐惧,努力稳住声音,开口却还是有些细碎颤抖,“傅总,我没有耍你,欠你的,我以后会努力还给你,却不是再用身体的方式了。”
“除了身体,你还能给我什么?”
傅淮之唇角溢出一声冷嗤,忽而偏头咬住她脖子,嗓音暗哑透着危险,“除了这具身体,我对你其他没兴趣。”
江晚意疼的叫了声,身体被困在他的手臂和墙壁之间,巨大的屈辱感迅速笼罩心头。
瞬间,眼圈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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