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尚在御书房处理政务，见到方心，难得露出了一抹慈爱。
对于方心，他心有愧疚，亦是真心疼她的。
然而方心却没看见云归的神色，推开御书房的门，顾自喊道：“老头，你家银子啥时候改用石头做的了。”
“放肆！”御书房内伺候的太监总管李德全，听到方心这话，赶紧出言制止。
云归觉得无关紧要，抬手示意，反而招手让方心近身：“来，你来得正好。”
“正好，你来替舅舅瞧瞧，这几个人谁适合当皇子妃。”
“哈？！”方心有一瞬间懵逼，抬脚上前，有些好奇的看着案上的几张画像。
画像上的女子个个都温婉可人，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云归也毫无架子的顾自介绍着。
“这是户部今年选上来的秀女，孤瞧着这几个还不错，老四也该成婚了，你看看，有没有瞧着般配的。”
方心腹诽，他家老四她也不熟啊。
“我跟你家老四又不熟，我哪知道他们般不般配。”
“说起来，长乐比老四还大两岁，舅舅倒是忘了。”云归看了方心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遂问道：“听说你在墨城坐楼相亲，有没有看上眼的？”
方心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王小四，赶紧打住。
“没有，绝对没有！”
“呵呵。”云归笑道：“你若相中了哪家少年，跟舅舅说，舅舅给你指婚，不需你爹同意。”
一点也没有皇帝的架子。
然而提到方正，方心这心里又委屈上了。
她那还没来得及见面就痛失的嫁妆啊。
“舅舅，你说我爹他是不是脑子有病，他为了防止他儿子在外面……”方心正想哭诉一番，又想到方时初，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来这皇城干嘛的，赶紧说道：“呸呸，皇帝舅舅，你家的军饷为什么变成石头做的了？！你怎么能让边关的将士吃石头打仗呢！！”
云归却没接话，看着方心颇有几分欣慰，转而说道：“我们家长乐长大了，都知道关心将士了。”
“我早就长大了好吧。”方心一脸得意。
“可孤听说，你去过闽州，还开了军粮粮仓。”云归盯着方心，看不出情绪，但眸中帝王的威严让方心觉得一颤。
她就知道这事逃不了。
“你可知，那是锦阳关三个月的军粮。”
“可那也是闽州流民的救命粮啊，闽州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难道不该救吗？”方心虽然知道自己私开军粮的行为不对，但她并不后悔那样做。
云归坐回帝王椅，眼神直指方心：“那你觉得，国家，是国重要，还是家重要？”
究竟是国重要，还是家更重要。
方心也不知道，国和家到底哪个更重要。
她答不上来。
“我爹以前跟我说过，有国才有家。”
方心说道，想了想，转而又道：“可是舅舅您以前也说过，如果没有千千万万个小家，又哪来的国？！”
说着，突然就觉得自己很有底气。
“我私开军粮是有罪，我认罪，可我不觉得有错，至少，我让那些流民活下来了。”
她虽没正儿八经的念过多少书，可该学的东西，该懂的道理，她都知道。
然而，云归只回了她一句：“罢了，你还是没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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