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鸿羽不续弦,让茗雾姬做个嬷嬷就不能照顾了?”
门外怒发冲冠正撸袖子要冲进来的宫子羽听见这一句,僵在了原地。
宫远徵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瞥眼老僧入定般的宫尚角,便又继续说道:“说不得兰夫人在世时那两个就勾搭在一起了。宫门选婚检查何等严谨,从前四宫里没有过早产儿吗?偏宫子羽出生就流言四起,牵强附会污蔑兰夫人清白。若无执刃纵容,这等流言怎么可能持续十年都还被人拿出来说嘴?”
宫紫商反驳不了,越想越是心惊,拿茶碗的手都在抖:“你的意思是,宫子羽的身世流言,是老执刃和雾姬夫人为了逼死兰夫人放出来的?”
宫远徵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这些话八成也是昭昭分析给他听的,当时对他的冲击一定很大,不然他不会印象深刻到随口就能说出来。
他只道:“宫鸿羽身为始作俑者,装聋作哑无意澄清,茗雾姬这个所谓的忠仆也不为她家小姐抱不平闹一闹,他两个逼迫兰夫人的意思还不够明显?
若是大姐有心,只消寻羽宫年纪大些的下人询问。也不用问别的,你就问问当初茗雾姬自打进了宫门,一天里是出现在兰夫人身边的时候多些,还是出现在宫鸿羽身边的时候多些就清楚了。”
殿门外侧耳偷听的宫子羽只觉如坠冰窟,浑身血液都被冻住了。他握紧了拳头,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却不知到底是生气还是恐惧。
宫远徵不知还有听众,只想让宫紫商醒醒脑子:“大姐也可以去问问女客院那些大家出身的姑娘,宫门外对女子的清白和名节看得何等重要,因流言被逼死的女子比比皆是。兰夫人出身不低,受此污蔑羞辱,不郁结于心怎么可能?她能撑到宫子羽十岁才撒手西去,已经很坚强了。
且兰夫人的头七都没过,那两人就堂而皇之成了夫妻。宫鸿羽的一年妻孝守了吗?宫子羽的三年母孝守了吗?兰夫人都没了还不肯还她清白,把人最后的体面往泥里踩。
他们两个扯着别人的名头做幌子把人生生逼死,以为宫门人全是瞎子、傻子?不过是权势掌在宫鸿羽手里,看他的眼色行事罢了。”
宫远徵想了想,又补充:“后来宫鸿羽和宫子羽不和,你觉得茗雾姬不曾在其中挑拨?宫鸿羽娶了茗雾姬之后,就突然对宫子羽改变了态度。
要说是望子成龙,那从前宫鸿羽为什么不在宫子羽三五岁时就让他练功打好基础。到娶了新夫人了,才想起来要对儿子严格要求了?
就算是严格要求也该是循序渐进,哪有人突然变脸的?大姐想想看,别说宠爱你十年的人莫名其妙不给你好脸色了,就是相处和谐一段时间的人忽然对你态度冷漠,你是不是也受不了?
受不了就会有疑问,就会有反抗。他们父子对抗,茗雾姬就有了用武之地。她每每两头做好人,可是宫鸿羽和宫子羽的父子关系因此缓和了吗?我没看到,我只看到父子离心闹得不可开交,当父亲的一见儿子,不管有没有旁人在就斥骂不断,而茗雾姬在羽宫地位稳固,不可或缺。”
宫子羽心中寒意弥漫,整个人都抖得不行。他忘了来要解药的事,连推开门质问的勇气都鼓不起来,默默朝想说什么的金繁摆摆手,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徵宫。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宫尚角垂眸浅笑,淡道:“好了,说正事。”
但愿这里的记忆能带回那边去,这样他也能省点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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