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他才不要过上捡垃圾的生活。
“尤胭姐姐。”孙嘉昱突然开了口,“我看到那契书了,就在他身上藏着呢。我是偷偷看到的。”
“闭嘴!”何华贸怒目看向孙嘉昱,吓得孙嘉昱打了个哭嗝。
尤胭没想到何华贸会把契书藏在身上,但转念一想,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在何华贸身上搜出了拿份契书,然后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犹豫的,就把契书烧了个干干净净。
“不————”
何华贸眼睁睁地看着契书被烧毁,可偏偏浑身都动不了,急得双目赤红,犹如疯狗。
尤胭倒是比较淡定,拿出一张符,让何良言和孙嘉昱一人握着一边。
二人照做,尤胭又拿出两根红绳,拴在了两个人的手腕上。
“定心聚神,聚合神灵。魂归各处,四方安宁。”
尤胭的声音不大,但却好像充满了力量,“孙嘉昱,何良言,去你们该去的地方吧。”
话音一落,何良言和孙嘉昱都闭上了眼睛,好像昏睡了一般。
陈晃有些担心地站在何良言这边,大约过了几十秒,两个人又纷纷地睁开了眼睛。
孙嘉昱抬起胳膊,看着自己肉肉的胳膊小小的手,高兴地大叫。
“尤胭姐姐!我回来了,我不是老头了!”
尤胭笑了笑,又看向另一边的何良言。
何良言睁开那双浑浊的瞳孔。
陈晃似有所感,握住了他的手,“言叔,回来了?”
何良言冲他笑了笑,但眼皮却十分沉重。
他回握着陈晃的手,“阿晃,以后要好好地生活。”
陈晃心里一沉,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跪在了何良言的面前。
“言叔,我会好好的。”
何良言点点头,又看向尤胭,“谢谢尤大师救了那个孩子,也救了我。”
尤胭摇摇头,她知道何良言没多少时间了。
他本就是将死之人,行将就木。
“阿晃,我走以后,你就斩断与何家的任何关系。不要去理那个孽子,任他飘浮吧。”
“爸?”
何华贸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面部扭曲着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你亲生的儿子啊,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反而和这个你资助的小孩说话!为什么要任我飘浮!”
何良言没理他,又继续对陈晃道,“切记,任他飘浮。”
陈晃点了点头,两行清泪滑下。
何华贸还在一旁大吼。
“爸!何良言!我才是你亲生的孩子,你都要死了,也不准备理我吗?”
何良言的眼睛变灰了一瞬,脑中匆匆划过好多副画面。
小时候他和小花一起笑着闹着洗衣服。
他们一家人坐在一起,紧巴巴地吃一条鱼。
成年后和喜欢的姑娘结了婚,有了孩子。
他高兴地抱着孩子亲吻,说以后要给他全世界。
妻子离世,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不祥之人,那碗汤斩断的不只是父母弟妹的亲缘。
儿子一岁会走路了,他不敢靠近,只能喜极而泣地躲在门后拍视频。
儿子一岁半会说话了,可是喊的却不是爸爸,他失望中又带着庆幸。
儿子上小学了,写了一篇作文叫我的爸爸,他将那作文看了又看,贴在了书房的墙上。
儿子长大了,结婚了,有孩子了……
何良言眼角划过一滴眼泪,缓缓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或许是哭,这命运的捉弄。
陈晃手中的手忽而卸了力气,他不敢相信地看向何良言的脸,愣了几秒以后,终究是埋在何良言的双膝之上痛哭出声。
何华贸张了张嘴,木然地盯着何良言。
他父亲至死,都没有看过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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