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观先生右手持香,左手留尾,想来也是同行,怎么今天寻到我这儿来了?”
石老爹愣了一下,随即慌忙起身拱手道:“老先生别误会,我乃药工,医理只习得皮毛,更非为了斗鼎而来。”说着,便两手交叉一攥一搓,再拱手挚礼而立。
石老爹没想到,这一次来寻医,还寻到里家儿来了。
辜医生也没想到石老爹如此决断,明显也愣了一下,心里暗叹,这小子够狠。不过随即也放下了戒备,松开了把着陈石的左手。多年之后陈石才知道,原来他刚刚已经在鬼门关上逛了一圈。不过现在的他茫茫然地看着石老爹,又看了看医生。
辜医生呵呵一笑,仿佛一切不似发生一般淡然道:“你小子也真是的,吓了我一跳。现在老了,人也谨小慎微了,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石老爹:“是我疏忽了,实在是近些年少有在外走动,忘了规矩,还望前辈见谅。”
辜医生:“既然是误会,说开了就行,不存在见谅与否,况且现在已经少有人还讲那一套了哟。”
见石老爹还拱手站在那里,便起身坐到离陈石远一些的沙发上,招呼到:“说不计较就不会计较,小伙子还挺倔。过来坐吧,你就不想听听小陈石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石老爹见辜医生真的不再计较,又说到自己儿子,这才放下手坐在一旁,刚才真的唬得一身冷汗啊。
石老爹在害怕什么?又误会了什么呢?
医道中的老江湖有一种较量,叫“斗鼎”。斗者,为争。鼎者,为人、品、位、业、门一体。而斗鼎,则是最严重,也是最残酷的一种争斗。发展到后期最黑暗的时候,不知不觉中不是非死即伤,就是同归于尽。所以刚才,如果辜医生真的以为石老爹是为了斗鼎而来,他有可能在无声无息之间,杀了石老爹和小陈石两个人。而且,以医道高手的本事,就算是让官方也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来。
而辜医生又为什么以为石老爹是斗鼎而来呢?首先是身份,一般高明一点的医生一眼就可以看出石老爹和陈石非亲生父子。更重要的原因还是石老爹自己,因为长年接触药粉,老药师们差不多都有一个习惯,捻药时一手拿良药,另一只手拿毒药,以避免药性黏连,影响药性。久而久之,手上就会沁染上这些药粉的成份。而高明的医生,一定也是一个高明的毒师,他们专门挑选一些毒虫草药,有序沁染自己的一双手以达到无声无形的目的,只有医道高手才会感应到那一丝不易察觉的草药味。所以辜医生才会说石老爹“右手持香,左手留尾”。
就说石老爹这双手吧,如果他愿意,可以用左手随便在这屋里某个地方下了毒,毒杀所有接触过的人于无形之中,即使再高明的医生在现场也解不了这种混合毒,只能是石老爹自己才能配制解药。通常解药一般都会是自己的另一只手。当然,就算别人把石老爹这只右手砍了去也没用。因为这只右手里面的良药用法、用量、用时不当同样也可能杀死一个人。所以,这种关乎一线生死的局面辜医生完全可以不打招呼就动手。
而辜医生为什么又那么轻易的就相信了石老爹呢?就在于石老爹的那一记搓手的态度。石老爹那一攥一撮,药性混乱,相当于是一下子废了自己手上几十年的功夫,不可谓不够狠。
其实,一些放弃本就是为了收获而准备的。
辜医生把石老爹叫过来坐下,喊了一声老妇人给泡杯茶,才缓缓说道:“以你的能力不可能看不出来小陈石的情况吧?”
石老爹:“说来惭愧,就是因为他没毛病才放心不下。”
石老爹:“用现在的医学术语来说,就是新陈代谢过快,全身细胞活跃过度所导致的。而对于习内丹术的人来说,就是练形退病,这很正常吧?”
石老爹看了一眼陈石,有些纳闷,才又说道:“可我儿并未学习内丹之术啊?”
辜医生一惊,往前倾了倾身子说道:“这不可能,他五行手已成其四,丹田气海已聚,还说没习内丹术?你要是不想说,又何必来找我消遣?”
石老爹懵了,呆呆的问道:“什么五行手?丹田气海我听得懂,何为聚?”
这下辜医生懵了,反问道:“你不懂修行?”
石老爹:“不懂修行!我父亲说他算半个修行人,却并没有传给我,说不识修行,不入纷争。”
辜医生叹息一声:“好一招置身事外。你过来,我看看。”
石老爹移步到辜医生身边,坦然伸手让其把住脉门。
辜医生:“内景朴实而无光华,经络强劲却无真气,看来你父亲真的只给了一副强健的体魄。”
石老爹:“辜医生,先不说我,我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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