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刚刚展现出的气魄惊叹不已,更为她在理解自己方面表现出的通透深感惊奇。
“该如何签名?我是乡下妇人,不认得几个字,按个手印行吗?”
“可行。”白鸽回应道。
“我算一个。”
“我也算一个。”
“建民之事,咱们必须齐心协力,我也来按个手印。”
瞬时间,围观的村民们纷纷上前,将贾林强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多数人目不识丁,只得高举着手。
白鸽坐于人群边缘,宛如一位英勇的斗士,她成功了,她也能成为有价值的一员。
村子中有六百余户人家,而现在留下印记的不过数十户而已,这意味着贾林强还有一大批的工作要做。
面对这么多户人家,确实不易。他三言两语解释一下,有人理解了便签字或按下指印;但如果遇到那些顽固不化,坚持认为此事全怪贾林强的村民,也并非少数。
然而贾林强并未放弃,他固执地守在门口,即使村民们开始用餐,他也未曾离开半步,就这样与白鸽一同坚守在那里。
贾林强对白鸽言道:“每一户都不能遗漏,每多一户的支持,建民师兄生还的可能性就会增加一分。”
等到村民们用完餐,贾林强继续劝说,他们实在拿他没办法,毕竟农田里的农活也不能耽误一天不去料理,于是只能签字按下手印,并不忘强调一句:“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建民啊。”
对此,贾林强只是点头示意,他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只要能得到他们的支持,心中的那份沉重便能稍微减轻些许……
在连续三日的辛劳之中,仅仅完成了三分之一的任务,充分显现了这一历程的艰辛程度。第二日,依然是那样充满挑战,但贾林强坚韧不拔地坚守着。直至第三日,当他目光落在那两株苍劲的大青杨之上时,竟然流露出一丝迟疑。
此时正值修炼灵植——玉米的季节,杨树之下的打谷场已无用武之地,人们纷纷投身于种植玉米的工作中,以至于那一片曾经熙攘的打谷场被冷落废弃。原本坚实的田土表面泛起了干裂的硬壳,宛如一艘艘蓄势待发的灵舟。那些曾从裂缝中洒落的麦种,如今已生长至接近小腿的高度,生命力顽强得惊人。
白鸽洞察了他的犹疑,说道:“林强,你曾言,每一户都不能遗漏。”白鸽细腻的心思让她洞悉贾林强内心的情感波动,她意识到,其实林强并非表面上那般坚不可摧,他也会为在意的事物付出一切代价。
而这就是白鸽所钟爱的那个贾林强,血气方刚,性情鲜明,同样也拥有自己的瑕疵与软肋。
受到白鸽的鼓舞,贾林强最终鼓足勇气,携着白鸽一同走向那两棵巍峨的大青杨。
午膳刚毕的姐夫王永贵正在收拾锄头,准备稍待片刻,等到烈日稍稍西斜时,再下田去除草。他专心致志低头干活,并未察觉贾林强的到来,反倒是正在一旁嬉闹的虎子,一声清脆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小叔!”
原本虎子应称呼他为姨父,但由于姐夫入赘杨家,故而随母姓杨,便只能以小叔相称。听见虎子的叫声,王永贵抬起头,看见是林强,连忙打招呼道:“哦,林强来了。”
“嗯,姐夫,我找你有点事。”贾林强答道。
王永贵点点头,却又不知该如何接话。“林强,我来找你,是要请你按下手印,关乎建民哥之事,我想让他瞧瞧这份万民请愿书。”
“哦,我按,我按。”王永贵随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手,然而举起来的手却又突然放下,“还是让你大姐来按吧。”
见状,贾林强心中五味杂陈:“无妨,谁按都一样,你就按吧。”毕竟他们本是一家亲,何须在意这些细节。
然而王永贵似乎鼓足了好大的勇气,终究还是在即将按下之时,被一声威严的喝斥打断。
“他按怎可使得,还有没有规矩可言!”杨老怪自庭院内走出来,王永贵再次低下头,继续手中的活计。
紧随其后的,还有大姐杨玉兰。她在院内早已辨识出贾林强的声音,许久未曾相见这位妹夫了。不曾想,在他离去之后,竟也将她杨玉兰的心悄然带走,这样的变化令她既惊且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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