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战时,他们也是要上阵做后援的。
有狄临,谢瑜不需要做这些,但其他俘虏便不同了。
几日交战,俘虏营多了许多生面孔,谢瑜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壮汉,壮汉谄媚地走上前,欲接过谢瑜手中的东西:“是林表哥啊,表哥要去哪儿啊?我帮表哥拿。”
谢瑜冷漠地推开壮汉的手:“不用,离我远些,这是将军的药,不便经他人之手。”说罢,转身离开。
壮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啐了一口:“不就是攀上卫王了?白眼狼,这就翘上尾巴了。”说着,骂骂咧咧地继续回角落干活。
守卫看了一眼这边的争端,不甚在意地收回视线。
回到营帐中,谢瑜摊开手中的纸条
‘平无疑,七日可归。’
他将纸条放入烛火,他的人已经开始给王平下毒,那毒是宫廷秘药,无色无味,七日后,王平必死无疑。
七日啊,可以在西凉营做很多事了。
烛光落在他暗如深潭的眼眸里,忽明忽暗,摇曳摆动。
纸条燃尽,狄临恰好进帐,他看上去格外疲惫,今日的守城弩对他冲击很大,西凉确实过于落后了。
看见谢瑜望着他,他轻轻笑了下:“是不是有些无聊了,打仗就是这样,无趣的很,可惜这里没有古琴,不然也好叫你解解闷,我也能听听旭朝的乐曲。”
“我听大巫说,旭朝的乐曲高雅脱俗,绕梁三日,余音不绝。我一直很想听听……”
他碎碎念念着,走近谢瑜,坐在他的旁边,头轻轻靠在谢瑜肩上。
突然沉默了,可能是真的累了,他毕竟刚及冠,作为将军,他应该战无不胜,但作为狄临,他只觉得累了。
狄临并不受父亲喜爱,王后生他时,胎位不正,他一出生,母亲便去世了。父王大兄怨他,虽不曾亏待他,却也从不同他亲近,无论他多努力多优秀,在旁人口中都是克死王后的罪人。
因此,西凉王早早将他丢给大巫,他是大巫一手带大的孩子,但大巫的离开成了压垮他的稻草。
只有狄临知道,大巫并不是远游,他不会再回西凉了,他抛弃了西凉,也抛下了狄临。
大巫离开后,他拼命想要证明自己,他上阵杀敌,披荆斩棘,他想证明自己有价值,证明自己不是可以轻易抛弃的弃子。
但他好像失败了。
“我是不是很失败,明明师兄可以不用受伤……”
帐外秋风忽起,月下树影摇动,树叶摩擦间发出‘簌簌’声。
谢瑜看着少年,他靠在他身上,睫毛映下的阴影遮住神色,唇角下垂,带着失落和迷茫,像只落水的流浪小狗,脆弱又敏感。
谢瑜看着他柔软的发旋,想到他今日无措地站在营帐前的样子,心中就像被细线一下下牵扯着:“你想听吗?”
狄临一愣,茫然抬头:“什么?”
“旭朝的乐曲。”
狄临下意识点点头,只见谢瑜去帐外摘了一片还算水的树叶,放在唇边,轻轻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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