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身姿挺拔,站在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柿子树下,双眸熠熠生辉,满脸期待看着江绾。
“夫人,我们明日一早去赏荷吧,明州的荷花远近闻名,我早就想看看了。”魏成安笑道。要不说他女人缘好,这自带的氛围感真不是盖的,这幅他站在夜风中的场景,就连江绾这种铁石心肠的人看了,都恍惚间有种一眼万年的错觉。
“荷花有什么好看的。”江绾说着,撑着下巴倚在门框上,夏风微凉,拂动着她单薄的衣袍,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看得魏成安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
“我知道有个地方,现在就能带你去。”说着,江绾快步走入里屋,披上了一件披风,就走出了屋子。
蝉鸣声阵阵,江绾带着魏成安悄悄的出了江府。
傍晚的街道上唯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她就这样拉着魏成安小跑着,二人的衣摆飘动,轻轻拍打在一起,两道奔向远方的年轻身影,好像约定好去私奔的情人。
魏成安紧跟着江绾的脚步,生怕她腹中的孩子有什么闪失,而江绾笑得畅快,因为习惯使然,每每她成功逃出江府时,都会走这条街。
左拐右拐,他们来到了一片盛开着蔷薇花的地方,这里的蔷薇无人打理,一朵又一朵粉嫩的花肆意生长着,浓烈的花香充斥着他们的鼻腔,仿若误入了月神的后花园。
“怎么样,这里与那远近闻名的荷花畔相比如何?”江绾俯身,指间揽过一株蔷薇花细细嗅闻了起来。
魏成安望着月光照耀下一望无际的蔷薇花海,还有沉醉于花海中的美人,他顿时觉得,他似乎才刚刚认识江绾。
“荷花畔我没去过,但这里确实是人间盛景。”魏成安轻笑着走到江绾身旁,他俯身在她的耳边问道:“你是如何寻到的这种地方?”
“唉,”江绾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她的眼睫低垂,瞳孔中似乎有着化不开的忧伤,“我曾经在江府的日子并不好过。”
魏成安愣了一瞬,他先前就觉得江府气氛奇怪,原来还真是如此。
“若不是嫁与你,我怕是这辈子都脱离不了那片苦海了。”江绾扯着嘴角苦笑道,她眸中带泪,抬头向魏成安看去。
月光的照耀下,她的眼泪仿若融化的银水,泛着亮光,看起来价值非凡。
“别哭,”魏成安的心头动容,他抬手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泪水,语气温柔,“你如今已是我魏府的人,没人再敢欺负你了。”
哄女人这事他向来手到擒来,只不过今日一见江绾私下这副脆弱的模样,他才知道,她性格如此软弱原来是因为在江府过得不尽人意。
“你也知道,我的生母早亡,江夫人心中只有弟弟,我的父亲在江家排行老二,处处受大伯一家压着,从前,我三更天就要起床端着水跪在大伯母面前,等待她醒来伺候梳洗...”江绾说着,语气渐渐委屈了起来,她斜靠在魏成安的颈间,鼻头酸涩,热泪打湿了他的衣襟。
魏成安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母亲让江绾日日跪祠堂时,江绾都没有一句怨言。
“大伯母最喜欢的事就是给我立规矩,原本去年秋天魏王妃亲临江府时,她还想着让堂姐顶替我来着,不过老天有眼,她突发恶疾,堂姐见无人帮衬心中有没有底,只能将我从柴房中放了出来。”江绾唏嘘道,她的双手紧紧环住了魏成安的腰身,其中不乏几分真情实感,不过并非是想要寻求魏成安的依靠,而是发自心底的愤恨,就算面前是个树干,她也会如此的。
“竟是如此...”魏成安听过的女子悲惨遭遇编着成册都不成问题了,可这是江绾,他的世子妃,终归是不一样的,“阿绾竟然遭遇过这些...”
魏成安眉头微皱,目光同情的向江绾看来,江绾心中不屑,因为真实情况还要比这惨上百倍,若她说她从小住在庄子上,临出嫁前还差点被真正的江伏山送给他的狐朋狗友们玩弄,不知道魏成安如今又会作何感想。
阴影渐深,气氛迷离,魏成安的双唇缓缓俯下,江绾的心中有些错乱,这绝对不行。
她一吸鼻子,猛地一把将魏成安推开,声音俏皮的与他嬉闹道:“你来抓我呀!”
提起裙摆,江绾头也不回的跑进了蔷薇花丛中。
“小心!”魏成安在她身后哭笑不得,无奈的追了上去。
玩闹至深夜,二人回到了府中分道扬镳,江绾许是真累了,一沾到床榻,就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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