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越公主年芳十六,是苋国国君与皇后的第二个女儿。
她生的花容月色,继承了母后的白皮肤与父王的琥珀色瞳孔。
本来今年,她也是要嫁人的。
那人是沙漠中的雄鹰,是丛林中的猛虎,是苋国最锋利的武器。
她无时无刻不在憧憬着嫁给他之后的日子。
可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下子就改变了她原定的未来。
“杜鹃,你见过大昭的皇帝吗?他长得,也如温特使一样俊秀吗?”西越公主面对着铜镜,拿起银制的排梳,细细梳理起了茶色的长发。
她的发音不算标准,毕竟苋国王宫中只有皇后会说大昭的语言,但也能让人依稀分辨出她在说些什么。
江绾低垂着头,回忆了一下记忆中赵弘的样子,模模糊糊,唯有那绣着盘龙的腰带。
她随即摇了摇头,说道:“见过,但见陛下是不能抬头的,所以,奴婢不知道。”
“唉......”西越公主叹息一声,伸手抚上了自己的眼尾,轻轻描画着。
好在,是个年轻的皇帝。
咚咚————
门外响起敲门声,几个苋国侍女走了进来,她们用异样的眼光瞧着江绾和另一名大昭的婢女,然后偷偷伏在了西越公主耳旁,用她们听不懂的语言耳语了几句。
只见西越公主的神色中难掩惊讶,连忙挥了挥手,让她们两个人退出去了。
“我看那侍女的唇语,是像在说有人跟来了。”
刚离开西越公主暂住的地方几步,江绾身边的侍女就对她悄声道。
她挑了挑眉,觉得事情不简单。
“咱们......”侍女欲言又止,询问着江绾下一步的计划。
“明日路上就要动手了,你去盯紧她们那边,如果有变动,要立刻知会我。”她掩着唇瓣,悄声吩咐道。
“是。”
那侍女退了下去,二人各自向不同的方向离开。
江绾一回到下人的居所中,就赶紧趴在铜镜前,生怕自己的伪装露出什么破绽来。
楚南柯没有接到护送回京的诏书,他不服气,旁敲侧击、威逼利诱前来的使团,但没有任何用处。
作为特使的温知熠头铁,硬是与他对上,再加上吴子言也看不惯他,护送之事,竟从头到尾都让他插不进脚来。
除了江绾这里。
他派了一名精通苋国语言的女子和江绾一起,扮作接亲的侍女,潜伏在西越公主身边,伺机而动。
江绾是慌的,她害怕温知熠在回程的路上把她认出来,面上不仅点上了麻子还涂了蛋清再扑粉,就连双手她都没放过。
好在西越公主属于皇帝还未纳进门的妾室,外男多有避讳,行进途中,她与温知熠几乎没打过照面。
再往前走就是平阳河一带了,那里人烟稀少,免不了要在旷野上驻扎,是楚南柯一行人动手的好时机。
只要公主在半路上遇袭,再被他的人出手相救,那温知熠就是护送不周,自然顺理成章轮到他来护送。
入了京他就不会走了,入京......就不会走了。
江绾拾起桌上的药粉收入袖中,这是在离开前从医馆收拾出来的,芙蓉说是让人昏睡的药粉,还亲自示范了一下,但具体有没有副作用,还得见到竹溪后亲自去问。
入夜,那名侍女悄悄的摸到了江绾房中,迫不及待道:“俘虏,那赫连朶(读音通朵)竟然扮成了俘虏!”
“他是疯了吗?”江绾脱口而出,哪有一国大将军扮成俘虏潜入进来的?也不怕变成真的俘虏。
“若不是今夜我去时在地上发现了泥点子,都找不准那人躲在哪里。”侍女补充道。
前阵子下了雨,临近平阳河的刺水县牢房简陋,是没有顶的,秃秃的几根木梁盖着草皮,害得地上满是淤泥,大部分的俘虏们都双腿浮肿,有些还长起了红疹子。
这事儿闹得大了,使团怕这么下去生出瘟疫来,连夜出钱派人修整,但没有带领他们去洗澡,所以大部分的人,腿上还粘着土块儿呢。
“刚走吗?”江绾问道。
“应该是走了一阵了。”侍女答道。
“我要去看看。”
话音刚落,她就披上了外袍,直直向县衙奔去。
俘虏人数众多,关押的笼子直直蔓延到了东街尽头。
已是子时三刻了,还能见到几个大人领着孩子出来,或是拿着家中废弃的旧物,或是提着刚尿的夜壶,一边抛掷着,一边咒骂着,还不忘警告孩子他们的可恶。
看守的衙役见有人提着灯来了,连忙上前去阻拦,但又在见到吴子言麾下的令牌时,纷纷退了下去。
这个令牌,还是那日她去找吴子言结账的时候要的,毕竟要出城,有将军的令牌,在边关数城自是通行无阻的,而且她救过他的命,要个令牌不算什么难事。
油灯晃过一笼一笼的俘虏,他们大多不是瑟缩在墙角,就是苟延残喘的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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