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在顾忌什么,杜家不过小门小户,而他也早已下了将江绾陪葬的圣旨,那他现在到底在顾忌什么?
“百官都在看着,皇后请自重。”赵弘沉下声音警告道。
他的怒火已然达到了临界点,从江绾盯着温知熠呆愣的神情开始,到她奋不顾身参与进来结束,答案已然浮出水面。
他们二人才不是温知熠在单相思,而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两情相悦。
“既然如此,如此情深义重,那朕就下旨,许你将张氏女抬为正妻。”赵弘面无表情道。
张浀听后瞬间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向温知熠看去,却只见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面上看不出一丝欣喜来。
江绾闭了闭眼,心中暗道如此就好。
尘埃落定,她勾起了嘴角,向万念俱灰的皇后道:“娘娘何至于这么激动,臣妾不过开玩笑罢了。”
她转过身,冲安颖淑的方向挥了挥手,高声说道:“快把那刀收起来,还真想让你们家小姐出家啊?”
台下的颜言闻声勾起了嘴角,他面带讽刺的向温知熠举了举杯,什么两情相悦,他与他一样,都是一厢情愿罢了。
宴席散去,江绾被杜夫人拉到了一旁,她自杜豪死去后,日日都靠着报仇吊着一口气,看着倒比曾经更加精神了。
“南阳王妃找你,用不用嫂嫂派人去请陛下?”杜夫人犹豫道,怕江绾这么一搞得罪了南阳王妃。
“不必。”江绾笑笑,欣然赴约。
走进了空无一人的屋中,她向南阳王妃行了一礼,问道:“王妃唤我来,所为何事?”
“本王妃原以为你会谏言让陛下将钰儿纳入后宫,谁知竟然会让钰儿下嫁?”南阳王妃不可置信道。
“贵女哪有一直高嫁的道理,唐家有一未来太子妃,难道还想着让郡主嫁进皇家吗?”江绾沉下了脸,顿时觉得这个王妃贪得无厌。
“哪有太子妃的诏书?本王妃可从未见过。”南阳王妃语气愠怒,她代国夫人还没个正经封号呢,就敢给她许诺太子妃了,真是贻笑大方。
“会有的。但如果被陛下知道南阳王私自屯兵五万,就不会有了。”江绾警告道,南阳王妃瞬间闭上了嘴巴。
“我的生母早逝,原先在江府只有继母一人对我好,做继室有多苦我再知道不过了。”
“我继母是有福气之人,她的儿子是嫡长子,有继承家业的资本,但她又福薄,还等不到儿子当家,就死了。”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还请明示。”南阳王妃警惕道。
“可惜南阳王二公子一表人才,却要被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压一头,与爵位无缘,那王妃以后在府中......”
“夫人可有办法?”
“自然有,只要南阳王妃按我说的去做,世子之位,唾手可得。”江绾轻笑道。
二人交换了眼神,南阳王妃随即熟络的托起了江绾的手腕,笙磬同音。
入夜,明日就要回宫了,整个屋中的宫人们忙上忙下收拾东西,独剩江绾静坐在软榻上。
赵弘今夜依旧没来。
他不喜她将手伸向前朝,她清楚,但也不得不试一试。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像曾经的魏瑶,当时觉得魏瑶蠢,如今身临其境才知道,她们不过都是不明白皇帝身居高位,到底有什么可在她们一介后妃面前去装真情实意罢了。
赵弘若是不喜她,完全可以冷脸相待,她又没有办法拒绝皇权,可他偏偏要展现出极尽宠爱,又忽的对她不理不睬。
江绾意识到,这只不过是因为她们这群后妃被困在了深宫中,但凡能出宫见识天地之广阔,谁也不会在将全部精力流连于帝王的态度上。
她必须得加快脚步了,不然迟早会被诓进这里,被他人的情绪牵动着,失去所有自我。
“夫人,缝好了。”竹溪悄悄的将一个香囊递在了江绾身前。
“我记得有一套头面的主石是一块儿品质上乘的月光石,其形与葡萄石多有相像,一并送去吧。”
“是。”竹溪应声退了下去。
温知熠正端着药膏打算命下人给张浀送去时,一个眼生的宫人就缓步行至了他的身前。
“大人,听闻您的香囊找不到了。”宫人从袖中抽出了一个崭新的香囊,那绣纹倒不眼熟,因为他知道江绾从小没有机会学习女红。
但上面的月光石通透纯净,泛着淡蓝色的猫眼睛光,与那颗葡萄石形态相似。
他接过香囊,深知这不过是她拉拢的把戏,但当他捏了捏里面的填充物时,却二话不说的冲入了他自己的房间内,抽出腰间短刀顺着针脚挑开。
稀里哗啦的,红豆落了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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