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江绾,虽然他与他父皇都被指给了有势力的后娘,但心中总归都是一样怀念对他们最好的那个。
“怎么会,无论儿子被记到谁的名下,阿娘都永远是阿娘。”他目光赤诚的看着江绾,那张稚嫩的童颜上已经隐隐有了赵弘的影子。
“有栗儿这句话,阿娘就放心了,快看看,阿娘给你带了什么礼物?”江绾挥了挥手示意宫女将奇楠木雕呈了上来。
赵栗费力接过,用鼻子细细嗅闻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好香啊!”
“这是沉香木,名为奇楠,千金难买,你父皇金华宫熏的香料就是以这个木头制成的。”
“我说闻着怎么有点熟悉。”他嘿嘿一笑,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盒子。
只见里面是一个红布包裹的物件,不大不小,足有他小臂长。
“这菩萨还未开过光,等远山寺的僧人进宫做法事时,叫他们来给这位菩萨开个光,保佑大昭民康物阜,保佑我们栗儿以后得日子一帆风顺。”
江绾语气慈爱,她笃定赵栗收下之后一定会向旁人炫耀,这不仅是她在向温箸透露她还是会站太子,也是在向赵弘表露她并无逾矩之心。
可南阳王世子送她这份礼,其目的就不单纯了,想必也是料到了她与南阳王妃走的近在算计什么,以此来向她示好,竟下注到了她未来的这个孩子身上,也是够有前瞻性的。
乖哄着赵栗入睡后,她才摆驾回到溪云台。
这座神奇的宫殿,简直就是依照帝王的宠爱而生,如果得宠,这里就暖如初夏,如果失宠,这里就冷如严冬。
素色的指甲划过水纹望柱,她抬起头注视着矗立在门口的李公公,心中没来由的瑟缩了一下。
赵弘又来了。
这回他若得知她去看了赵栗,会怎么样呢?会留她一人与腹中的胎儿独守这座金雕玉砌的楼阁,直到生出来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吗?
没有选择,江绾只得强撑起嘴角,一步一步的迈入殿中。
殿门打开,满屋华彩四溢的珍宝堆砌两旁,这一幕与她在边关时何其相似,不过是站在宝物中的人又换了一位,从楚南柯换成了赵弘。
“陛下这是做什么?要把承宝殿搬至这里吗?”她打趣着,佯装惊奇的瞪大了双眼,伸出手指扫过了几件耀眼的宝物,但最终的步伐还是停驻在了赵弘身边。
“喜欢吗?”他语气激动,眼中期待不似作假。
可江绾的笑容对上这一幕时却凝固了,踌躇着,不知如何作答。
“还在为立秋那日生气?”赵弘一眼便察觉出了她情绪中的不对劲,显然这满室的宝物没有一样是她想要的。
“没有。”她掩饰道,慌忙侧过了头去。
“绾儿,你到底在顾虑什么?”他牵起她的手,柔滑带着一丝寒凉的双手让他不自觉的用指腹上下磨蹭了起来。
“只是怕这些东西如过眼烟云,如陛下的宠爱一样,转瞬即逝。”她垂下了头,轻轻抽出双手,掩在衣袖中。
“真情或许不可永存,但金子可以,宝石可以,朕已经把能许诺你的一切,都给你了。”他虽然话中有话,但确是难得的真话。
江绾的位份,他已经给了在他能力范围内最高的,真情难定,他不敢轻易许诺,但真金白银,自然不会短缺了她。
“我想要的,唯有你的真心。”她抬起头,眼眶微红,含着泪水看着他。
神情倒不是感动更不是隐隐带着怒意的质问,而是明知不可能但却还是想要觊觎、试了却得不到的失落。
“罢了。”江绾随即又飞快的垂下了头,就像刚刚昙花一现的真情实意顷刻间就凋零了似的。
“真金白银才能永存,陛下说的对。”她缓缓转过身,对后面的宫女说道:“都收下去吧。”
“朕不是这个意思,朕只是......”赵弘扶住她的肩头,又将她转过身来,看着那张满面愁容的脸,他有些无可奈何。
最开始他要的不就是江绾的真心吗?可如今得到了,却怎么就变成了希望她与他做戏呢?
不过这个答案他很快想通了,因为江绾的心从不在情爱上,或者说,她的情可以,心不能。
“朕知道你年幼时与太子处境相同,你心疼他,但朕也有朕的苦衷,皇后母家势大,幽州十二万兵马尚在前线奋战,朕不能辜负他们。”
“太子若是与你走的近了,皇后就会颇有微词,你让朕如何平衡,难不成要当真赐她一个孩子吗?”
江绾听后面容舒展,倒不是理会了赵弘所谓的‘苦衷’,而是在心中暗嘲,他还赐皇后一个孩子?见了她能起来再说。
“我自然懂。”她妥协道。
“委屈你了。”赵弘的指腹细细摩擦着她的面颊,面露欣慰。
天色深沉,他在溪云台的书案上批阅着奏章,偌大的玉壁后就是已然沉沉睡去的江绾。
月明星稀,竹溪端着木盆走出了溪云台,无人在意她是去哪,因为皇帝亲临,他们这些宫人都理应退避左右。
宫外的南阳王世子细细端详着宫中送来的‘回礼’,江绾已然给出了他确切的答案。
看似是他有意攀附,但实际上她早就策划好了南阳王郡主的婚事,她不许她嫁入高门,以免威胁到他的位置,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拉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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