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落向卡在树间的刀上,那刀身精亮,磨痕细腻,果然只有每天都要杀人的刺客才会把刀磨得这么锋利。
不过这也是他的死因之一。
前殿的弦乐声越来越大,江绾缓缓走下木桥,假意欣赏着夜景,实际上是在等着竹溪归来。
她对竹溪的功夫十分相信,可凡事就怕万一,这是在宫中,程冶未必没有手下相助。
想着想着,她蹲到了湖边,伸手去撩起幽暗的湖水。
金秋九月,湖水已经如寒冰一样冷了。
她挽起绣纹繁复的衣袖,跪在地上,伸出手臂向湖底探去,暗流湍急,根本不似湖面上的风平浪静。
忽的,她脑中蹦出了一个想法。
“可是掉了什么东西?”
熟悉的声音在江绾身后响起,她还来不及抽回手臂,就被那人一把拽了起来。
顾不得去擦拭湿淋淋的臂膀,她一把薅下挽起的衣袖,然后才抬头向上看去,见来者是颜言,才长舒一口气。
“没有掉东西,不过是想试试水深。”江绾答道。
她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拍拂了下身上的泥土,转身就要离开。
“你不用再避着我了。”颜言无奈的笑道,见她停下了脚步,才继续说道:“很快我就要回杏宁了。”
“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他又补充道。
“怎么会?”江绾表情不屑。
先不说颜言立了功不会没有封赏,就算因为赵弘忌惮他与她的关系才把他调走,那如果二人没有意外的话,以赵弘的年龄来说也活不过他啊,所以他迟早能回京。
“您是侯爵世子,不论怎样都......”
“因为我不想。”颜言转过身,正对着她,那双眼睛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你不会去杏宁找我,而在京中到处都是你的消息,我不想听也得听,想忘记也忘不掉,想得到又得不到,所以我决定不回来了。”
“这是明智的选择。”江绾勾了勾嘴角,试图让自己的表情和善些,“总比被陛下赶走的好。”
“你说的对。”颜言肯定道。
他垂下了头,忽然想起了刚去杏宁时,他无论如何都不后悔,可大军围城时、大胜之后再次相见时,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坚持有多么可笑。
反正现在他们两人互不相欠了,她也不再需要他,那何不好聚好散呢。
“你说的对。”他重复了一遍,抬起头,看向江绾的眼神不再留恋。
“好好生活吧,你的路还很长。”江绾淡淡道。
这是她的真心话,颜言本就不该与她为伍,可惜一朝失足,不过好在如今他的人生逆风翻盘,那他就应该去追寻他自己的道路了。
她装作不经意的环顾左右,见没有闲杂人等的影子,才迈开腿向寝宫的方向走去。
树叶被夜风吹拂的沙沙作响,湖水潺潺,他口中告别的话语随风飘去并没有进入她的耳中。
伊人的背影渐行渐远,他的心头猛然一松,彻底释怀了。
席上,南阳王世子将带血的宝剑交给了侍从,他举起酒樽,明晃晃的冲楚南柯敬了一杯。
楚南柯有些意外,但也勾着嘴角欣然应下。
这一幕被主桌的赵弘尽收眼底,他就知道留到散席总能捕捉到什么。
他的目光又扫向赵栗,选太子妃之日在即,南阳王看来是彻底对唐家当选不抱有希望了,所以南阳王世子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倒向楚南柯。
或者说,南阳王还在记恨曾经他赐死温贵妃的事情,而南阳王世子才是真的想追随楚南柯。
“娘娘。”忽的,他的思绪被身旁安予霞的侍女打断,他侧头向她们看去,只见她们在耳语着什么,而安予霞还摆出了一副惊叹的表情。
“发生了何事?”他开口问道,皇后被猛然吓了一激灵。
她犹犹豫豫的,嘴唇闭了又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不想说就算了。”赵弘见状也没了兴趣,转过头继续欣赏起了台下的表演。
“不是的。”皇后嗫嚅道,她站起身走到赵弘身侧,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说道:“刚刚臣妾命彩鸢去寻件外衣来,结果......”
“结果什么?”赵弘语气不耐,心中对她厌烦更甚,想要告状不如就一句话坦坦荡荡的说完,非要支支吾吾的装良善。
“结果无意瞧见颜世子与杜贵嫔聚在湖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依臣妾看,应当是在......在......”
“皇后就这么闲吗?”赵弘抬起头,面露无奈的向安予霞看去,就好像是在对她说让她当皇后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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