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温知熠几步踏上玉阶,在赵弘惊恐且面露祈求的模样下,一刀了解了他的生命。
视线最后凝聚的时刻,他仿佛透过了温知熠的层层甲胄,看见了缓缓打开的大门,那个他仅仅见过几面的父皇,还有贵妃、辅国大将军、他的生母、魏瑶、宁妃......
这群人的末尾,他恍惚间看见了他一辈子的噩梦,那个老妪含胸垂首,面上的脂粉比鲜血还要红,她的牙齿参差不齐的,高声呼叫着:“我是皇后!我是皇后!我终于成为皇后了!”
而另一边满脸血污的楚南柯被士兵押在地上,他还想在说些什么,一根细细的绳索就从后环绕了他的脖颈,他畅然一笑,看向江绾的眼中满是嘲讽。
他且看着,看着这个女人如何死在这座宫城中。
随着铁丝搓成的绳索不断勒紧,窒息是后知后觉的,刺痛才是第一感觉。
他痛的目眦欲裂,双手使尽全力挣脱开了束缚,可脖间的绳索还是紧紧拖拽着,鲜血喷洒,不一会儿他就断了气,头颅硬生生的被绞了下来。
一旁的副官见状连连跪地求饶,可他却听见江绾冷冷的开口问道:“诏书呢?”
“什......什么诏书?”副官的视线慌张的向旁边断成两截的楚南柯瞟去,他不可抑制的向后退着,却被身后的士兵猛地一脚踹在地面上。
“你知道是什么诏书。”
江绾拔出佩剑横在了他的脖间,面无表情的答道。
楚南柯能打着诛杀杜氏名号入京,那就证明,皇后宫中消失的诏书,必然在他的人手中。
为了以往往后没有人可以拿此诏书讨伐她,她必须将其找到。
“这这这......小人......”
“快收剑!”
温知熠转过身见着这一幕慌忙制止道,谁知那副官一把抓过利刃,迅速地割开了他自己的喉咙。
鲜血溅了江绾一身,副官应声倒在了楚南柯身侧。
滴答滴答,殷红就这么从剑端滴落,凝聚成了一条小小的河流,直到殿门打开,她才堪堪回过神来。
“阿娘!”赵栗看见这一幕惊呼道。
正在他准备迈开腿向殿内跑去时,他的视线不可控的落在了龙椅上。
扑通一声,他跌坐在地,赵弘僵坐着身子,胸口的盘龙破了一个大洞,被鲜血染得殷红,面目全非。
他不明白,他的父皇不是全天下权力最大的人吗?怎么还会死于他人之手呢?
“呜呜呜————”
隐忍的哭声响彻大殿,江绾掩袖而泣,她的泪水与他人的血水融在一起,挂满了她白皙的面颊,看起来十分可怖。
“陛下!臣妾帮您报仇了!”她仰天高呼,悲号齐鸣,整个皇城都知道,皇帝驾崩了。
鲜血涮洗了这座城池,亦如几年前的混战一样,未到最后一刻,没有人知道谁会是赢家。
尸身被收拾干净,江绾与赵栗相拥而泣,她听闻在东宫,是杨淑莹护着他们护到了最后。
不愧是她看中的皇后。
江绾轻抚着赵栗的背脊,细声安慰着她,她的视线虽然被泪水模糊,却定格在了奉天殿的地砖上。
天花板上的龙被照映在此,她的心中已然开始慢慢谋划起了下一步。
夜间,战事并未平息。
西城门被长平侯率军攻破,他举剑高呼,势必要斩妖女,为陛下报仇。
满朝不以为意,因为在此时举兵,无疑是与他们一样的人,一样想扶持年少的太子。
若是真的为陛下,那早在楚南柯攻入都城时,他就不该闭门死守侯府。
寒凉的夜风刮过江绾娇嫩的面庞,她的眼圈哭的红红的,一经风霜,就是火辣辣的刺痛。
西城门的城墙上,早已驻满了弓箭手。
温知熠抬手妄图贴上她的面颊,又似怕手上的茧子会磨疼她娇嫩的肌肤,只得摆弄了两下,做做样子。
他脱下了身上的大氅,将她牢牢环住,高处风凉,她不该来的,可她说她要亲自诛杀所有反对她的人。
兵马疾驰进了宫门,铁蹄踢踏声杂乱的在宫墙之间回响着,甬道昏暗,没有点明一盏烛火。
嘭————
沉闷的声音顿时扰乱了闯进来的队伍,待众人回头,只见身后黝黑的大门已然重重落下,任凭怎么拿刀挥砍,伤不了它一丝一毫。
“完了,中计了,侯爷快撤!”副官高呼道,他早就料到刚刚杀进来这么简单肯定有诈,可长平侯还是一如既往的冲在前面,不管不顾。
“他怎么说也是吴大将军的姑父,杀了他不好吧?”江绾面露无辜的向温知熠问道,她的眼睛在夜空下格外精亮,期间透露的,分明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那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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